三人的眼里同时现出邪笑。
不过,他们很快掩饰住,露出义正言辞的模样。
“谁说我们是被道长挟持!我们是心甘情愿跟着道长!”
郭香气愤的解释道。
她已经猜出对方三人的来历,一个姓柳,一个姓苏,一个姓沈,这是郡城八大家的姓氏!
郭香和尹雪两人出自南陵城城主府,但是郭家乃是寒门出身,并非世家,与这三大家的势力相比,还有不小的距离。
换言之,她并不好得罪对方。
若是郭立青足够强势,也不会在小寒山寺时,安排夏侯椿同行,护送一群世家子弟返回东陵郡郡城,用以收买人心了。
但是,她的忍让,立即让三人更加嚣张起来。
“哦?心甘情愿?”
姓沈的矮个子书生哈哈笑道,“一个道士,方外之人,坐拥两名女子同行,这不是邪道是什么?”
“依我看,就得将这种人打杀,咱们也算是救你们脱离苦海!日后,不如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们啊?”
雨澜轩三楼十分宽敞。
除了他们,还有七八桌的客人。
此时,这些食客听到这边吵闹,顿时饶有兴致的看起戏来。
“嘿,果然是位道士,这两位美女真是国色天香,好福气!”
“哈哈,淫道淫道,不淫何来道?”
“这三位我认识,柳义、苏诚、沈同,乃是郡城三大世家的年轻一代,在昭明书院就读。”
“不愧是读书人,直面邪道呵斥而不惧!”
“呸,你懂个锤子……”
“……”
一桌桌的食客低声议论。
他们已经认出柳义、苏诚和沈同的身份,不敢大声言语,生怕得罪了三大世家。
曾小牛脸色发白,哀求道:“三位少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与这位道长和两位姑娘无关,还请你们宽宏大量,一切罪责由小人来担!”
说着,他双膝一软,向三人跪去。
“滚!”
柳义本就不耐烦他,立即拂袖一扫。
此时两位美人当前,比那天香院的海棠姑娘还要胜出三分,谁还关心吃饭和参加诗会的事!
跪到一半的曾小牛被他袖口的折扇推出,踉跄向后跌去。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
曾小牛微微一愣,抬眼望去,只见那位负手而立的道人露出笑容,看向他说道:“曾小牛,贫道赠你一句话。”
“人这一生,骨气可以磨灭,志气也可以消退,但是初心不可忘!”
“你虽然出自寒门,但是谁说不能出人头地,只要一息尚存,那就是乾坤未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番话语如同流星,划破长空。
惊雷震震,灌在耳中。
“是啊,骨气可以磨灭,志气也可以消退,但是我的初心怎么敢忘啊!”
曾小牛眼眶湿润,想起镇子里的乡亲。
他们都说曾家的小子有出息,去了郡城,上了书院,以后会当大官,到时候永安镇就不再是小镇子。
但是,谁会知道在这郡城之中,一个小小的寒门子弟,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艰难爬行。
自己委屈求全,卑了言语,屈了膝盖,可曾换回什么?
“只要一息尚存,那就是乾坤未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曾小牛此刻只觉得振聋发聩,将蝇营狗苟的自己一下子唤醒。
读书,读的是世间书。
治学,治的是人间学。
有浩然之气息,在他的身上凝聚,那是踏入儒道修行的标志。
柳义、苏诚和沈同三人虽然纨绔霸道,但是读了这么多年书,自然有些眼界,顿时认出了他的情况。
“不可能!你竟然踏入了儒道!”
“我等苦读十载,都没能从书本里悟出道理,踏足浩然修行之路,你怎么可能做到?”
“作弊!你特么作弊!”
三人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大叫道。
旁边的食客们也看得傻了。
要知道儒家修行最是艰难,不像道门、佛家或魔宗,有清晰的运气、修行法门,而是一切都靠自悟,直至明晰本心所指,生出浩然之气。
而这时候,就是相当于修行中的养气境。
如今这曾小牛出身寒门,依靠在酒楼里打杂帮工勉强度日,可是听了那道人两句言语,竟然直接顿悟,一步踏入养气境!
这对众人的认知,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曾小牛更是感触最深。
道长之言,宛如晨钟暮鼓,敲得他开窍而破境。
而踏入儒道的大门,那么他无论是在哪座书院,还是立足官场,都将获得截然不同的地位。
人生,从此走入另一条道路。
“晚生曾小牛,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他恭恭敬敬的跪下,以三拜九叩之礼行之。
恩同再造,不可妄属。
张鸣微微颔首,这才看向一旁惊住的三个人。
“就是你们说贫道是邪道?”
柳义、苏诚和沈同从曾小牛的身上收回目光,心里的憋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不错!你这个邪道!竟敢迷惑两位良家女子,我东陵郡可是法治之地,容不得你胡来!”
“本公子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等巡城卫过来……”
“罪大恶极!按律当诛!”
三人一句接着一句,宛如网友判案,直接就是十恶不赦,死刑起步。
尹雪将刀下的小二一脚踢开,问道:“道长,我将他们直接斩了?”
郭香的心里对三大世家有所顾虑。
但是尹雪这暴脾气,跟着张鸣走了小寒山寺和合欢宗之后,胆气和眼界见涨,可根本不怕惹事。
只要清徽道长说杀,那她绝对二话不说。
柳义、苏诚和沈同吓了一跳,这个长得高挑秀丽的女子,看起来文文雅雅,怎么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
“放肆!本公子乃是东陵郡郡城柳家的嫡传!你们谁敢动我!”
柳义这时候不得不报出家门了。
否则,万一对方真的想不开,问也不问,就动刀子,他们可应付不住。
同时,这也是他发出的一个讯号。
楼下陪同他们一起过来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即蹬蹬蹬的跑上楼。
“公子,有人闹事?”
一共六名护卫将张鸣几人围在了中间。
领头的是一位身穿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脖颈上还有一处刀疤。
“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
张鸣扫视一眼众人,“郡城柳家?贴身侍卫?巡防卫?黑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