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一旦调集左翼预备部队支援正面,就意味着对辽国大军的右翼包围放开,而且更加的歼敌计划也无法完成。
史从云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话说,紧紧盯着左前方远处激烈交战的战场,表面古井无波,心里已经紧张到极致,这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郭廷谓和众多控鹤将士。
左前方的激战持续快接近半个时辰的时候,左翼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就在这时突然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史从云听到好几声炸响,随后漫天沙尘中隐约看到火光和青色烟雾。
他立即反应过来,神火都的火箭开火了。
他原本是把神火都的火箭当成出奇制胜的法宝,要求他们在辽军发起正面冲击时才能往对方的骑兵队伍里射,现在左翼的神火都违反了他的命令,显然是已经达到极限了,不得不开火。
不一一会儿满脸血污的士兵骑马来到中军哭诉,“大帅,贼兵太多,兄弟们死伤很重,快支撑不住了,求大帅支援!”
“你是第一阵的。”史从云问。
士兵点头。
“你们还有多少人?”
“某不知道,可能快只剩一半弟兄了!贼兵实在太多!”
“张正海,符昭愿。”
“末将在!”两人连忙拱手。
“你们带天雄精兵随他去支援左翼。”史从云道。
两人领命,立即勒马出阵,率领从天雄军带来的精兵向着左前方疾驰。
这时,后方益津关大门打开,大队人马从益津关中出来,到达邵季骑兵后方,王审琦也带人马加入战场。
慢慢的左翼喊杀声越来越大,史从云之后又让刘清川把身边数百亲也带着增援左前方,全填补到左翼战场。
双方厮杀半个多时辰之后,左翼顶住辽军的进攻,北面的辽军大阵中响起苍凉号角,不过漫天的灰尘依旧让史从云看不清具体情况,左前方很快派人来报告,辽军的轻骑兵撤了,不过左前方两个圆阵也损失很重。
恰好这时,王审琦和向训带着益津关出来的士兵赶到他这边,到达大军后方,史从云立即把王审琦和向训叫来问,“你代带来多少兵马?”
“禀大帅,步卒三千,马军八百。”
史从云毫不迟疑道:“立即把你们的人带上去,支援左前方,速度要快,刻不容缓!”
见他严肃焦急的模样,王审琦和向训都没来得及行礼,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去调度军队了。
史从云知道辽军轻骑退开并不是停止进攻,恰恰相反他们是为后方的骑兵冲锋让开道路,他们觉得周军的体力和箭矢消耗的差不多了,可以让重骑兵发起进攻了。
远处尘土逐渐散去,左翼的情况逐渐清晰,遥远望去,左翼的情况异常惨烈,圆阵的轮廓依旧在,但比起后方的几个圆阵,左翼两个薄弱不少,圆阵外围堆满众多尸体,圈内还躺着大量受伤的士兵在哀嚎。
外围的牛也死了不少,兵车上密密麻麻都是箭矢,就像黑色母猪的鬃毛。
阵地前方有十几二十步的空心地带只有零星尸体和大量黑压压的箭矢,如同夏日野地疯长的杂草。
再外围就是大量辽国士兵和马匹的尸体,遍地都是,在两个圆阵交叉的前方地带,周军弓弩交叉射击火力最强的的地方,辽军人马的尸体甚至堆成一座齐腰高的小山,血水然后周边的田地。
一个多小时里,双方激烈的以各种远程武器交锋,都死伤很重。
史从云一眼估计不出双方的死伤,他来不及多想,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辽国骑兵拉开一条漫长的线,已经缓缓向着他们而来。
辽军的组织度不如周军,缓缓靠近逐渐加速之后,漫长的骑兵阵线开始弯弯曲曲,如同水蛇一样扭动。
史从云也知道辽军不会直接正面硬冲锋,他们会在靠近之后改变阵型插入阵地空隙,用马刀和长矛攻击薄弱暴露处的周军。
这也是之前一个多小时的拉锯和和消耗的原因,消耗他们体力,士气,箭矢,然后再进入近战。
可惜他们留了一手,史从云也留了一手,他有两只枕戈待旦的骑兵部队,还有基本没开过火的生活都火箭。
后世的战马是要经过脱敏训练的,以让它们在战场上不惧怕枪炮声,但史从云敢肯定,辽国的战马没有经过脱敏训练。
看着远处田地道路间,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辽军,他们旌旗如林,刀枪反射阳光,就波光粼粼河面,压迫感十足,时不时有人高喊怪叫,连绵不绝,让史从云身边的传令兵也呼吸加重起来,何况最前方面对他们的士兵将承受何等压力。
史从云道:“下令,出朱雀旗,让神火都把火箭都射出去!”
后方高台上的士兵听令,立即抬起脚下一面红色大旗,开始奋力挥动起来,朱红旗帜上,绣着金色朱雀,在阳光小格外耀眼。
很快,远处各个阵地中传来一声声巨大弓弦响,大量拖曳青烟的弩箭从各处高地拔地而起,斜斜向远处抛去。
床子弩在百步开外准头有限,但面对潮水一般的大军时候准度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方向对了就成。
史从云远远盯着远方,辽军已经到了百步之内,战马经过长长加速,速度很快。
他们高呼大叫,悍勇向前,汹涌的浪潮似乎势不可挡。
很快众多橘黄光点接二连三在漫长的辽军阵线中炸开,青黑烟雾升腾弥漫,残肢断臂到处乱飞,每次光点一闪就是大片人仰马翻,前方人马倒地后方的人马来不及错开也接连被绊倒,不少受惊的战马开始左右乱窜或者直接停住与后面的人撞成一团。
辽军前锋此时已经距离周军大阵百步不到,对于飞奔的马来说不过一眨眼的距离,完全来不及停马,一片杂乱中也前方很多士兵来不及变阵插周军阵地空隙,就这么直冲冲撞向周军中军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