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爷爷寿终正寝,她也长大了,继承了他的衣钵……
从此之后,这个节日便再也跟她无关了,擦了擦眼里的泪珠,怎么今天她突然变地这么矫情了?
安衿回家后,将上午摘的野果蘑菇之类的做成干,晒在了窗户上,又猝不及防看月亮看地入迷了。
她索性便趴在窗户上,定定地看了半天的月亮,夜晚的冷风把她头发吹得胡乱拍在了脸上。
“……衿儿?”
汩殷从身后将她抱住,将身体柔若无骨般挂在她身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汩殷随着安衿的视线看过去,再寻常不过的满月落入眼中,他面色浮现几分诧异,“这有什么好看的?外面风大,快回去睡觉。”
“你看这个月亮这么圆,是不是像两个眼睛?”
安衿胳膊撑在窗沿上,双手撑着下巴,视若无睹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
“那些离世的家人们,会不会也在像我们看月亮一样,正在透过月亮看着我们?”说实话,这么大的月亮在正常地球人眼里看着会有些惊悚怪异,但她的脸上却出现怀念。
汩殷愣愣地看着她,看见雌性眼里的悲伤,他心脏一抽一疼,竟也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他摇了摇头,将雌性轻搂到自己怀里,俊脸在她脑袋上蹭了蹭,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蛇族血缘淡泊,更别说他从出生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所以汩殷并不能理解安衿眼中浮现的对离世亲人的悲伤。
但汩殷很清楚,他不想让眼前的雌性出现这种受伤脆弱的表情,那颗向来冷硬的心脏忍不住微微抽痛。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就是你的家人,衿儿。”
“等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幼崽,我们就是一个很大的家……”汩殷想到了未来,眼中溢出欢喜,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嗓音变得柔和而幸福。
安衿也逐渐笑开了,头埋在他胸口里,闷闷的回了声,“嗯~”
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她从他手臂里钻出来,兴奋道,“今天月亮这么圆,我们做些月饼吧,很好吃的!”
“月饼?”
汩殷感慨于她口中经常吐出些新名词,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其实他已经很困了,但难得见她变得这么高兴,便不想扫她的兴致,“好,怎么做?”
“前段时间一些卷尾巴鼠兽人不是从树上摘了好多坚果吗?将那些坚果煎过炒过之后做成月饼很好吃!”
想到就去做,安衿摩拳擦掌,便拉着汩殷和凌泓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兽世资源贫瘠,也没有什么色拉油糯米粉之类的,安衿便努力找了些特性相似的替补。
罐子里的蜂蜜也被她挖出来了半碗,再加面粉倒在羊奶里混合均匀,将搅拌好的面糊放置30分钟,然后放入蒸锅中蒸熟,大约15-20分钟。
将蒸好的面糊搅拌均匀,放凉。
凌泓将各种坚果也都切碎炒好了,将这些碎坚果包进面糊里揉成了团,再将包好馅料的团子放入汩殷刚刚打磨好的月饼模具中,压实。
三个人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总算吃上第1口月饼,虽然味道比较单调,但胜在食材新鲜干净,7、8种果仁被煎炒地香酥美味。
安衿咬了大口酥地掉渣的月饼,眼睛蓦然一亮,带给了她巨大惊喜。
太好吃了。
23世纪虽然也有月饼,但是因为自然原材料稀缺,都是食物加工工厂用仿生食材做出来的仿生月饼,味道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你们也尝尝啊。”
安衿把月饼给汩殷他们二人各分了几个。
月饼吃多了会腻,剩下的大部分月饼她打算等明天给部落族人们分分,让大家都尝尝。
“很好吃。”凌泓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片刻后,发出真挚的称赞。
汩殷也点了点头。
但两人并没有吃太多,尝了个鲜后,便将美味的月饼留起来打算给雌性这几天吃。
“我小的时候,父母都没有了,收养我的老兽人爷爷经常会做这些稀罕的玩意儿给我吃……”
安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晚上变得格外伤感怀旧,发了神经吧,她居然开始向汩殷他们两个说起以前的事情。
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缅怀那位从小收留她的老人。
“奇怪,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俩说自己以前的事情?”
安衿看向面前的汩殷和凌泓。
椁妮和他的两个伴侣都从小在部落长大,青梅竹马,对方小时候乱撒尿的那档子破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安衿也想了解了解他们两个。
汩殷和凌泓都是兽人中的佼佼者,他们两个的从前,应该也十分精彩吧?
却不料面前的两个雄性突然变得沉默了。
汩殷从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自己的兽父兽母,他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洞穴里破壳长大的。
身边一条蛇都没有,兄弟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小时候的汩殷只有一个破碎的蛋壳陪伴着。
像是条被遗弃的野蛇,不知道自己的种族。
汩殷还是小蛇时每天的生活就是在饥饿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在洞穴里睡觉,被饿醒,然后出去捕猎差点被野兽咬死,吃完了又继续睡觉,然后再被饿醒……
等成年之后,他又突然想找伴侣,便开始在周围部落物色个顺眼听话好养活的雌性,打算在发情期前抢过来。
在遇到安衿之前,他生活无聊枯燥而单调,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汩殷看着雌性那双正望着自己充满好奇期待的眼睛,如鲠在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从前那么不堪而无趣,并不会带给她丝毫惊喜。
于是他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将话语的主动权交给了旁边的凌泓。
兽世天气夜晚温差巨大,大白天热的好像蒸炉,下半场夜却如同冰窟。
屋里的篝火明明暗暗,凌泓低头用树枝扒拉着篝火,微醺的暖和火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投出了几分落寂。
他的从前也没什么好说的。
母兽早早抛弃了父兽,跟随更强大的雄性去了其他部落。
父兽终日郁郁寡欢,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也终于在一次狩猎中意外身亡见了兽神。
小狼崽刚出生几天就断了奶,几个月里又被迫断了所有食物来源,它只能像可怜的鬣狗一样去找被其他兽人吃剩下的垃圾腐肉维持生命。
所以凌泓从小便学着捕猎打架,比谁都更加勤奋能吃苦,最终在狼崽子群里打成了老大。
在没有遇到安衿之前,两人的生活仅仅是为了生存,原始血腥而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