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哭了,弟弟也找到了,张梁神情松懈下来,坐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房门打开,吴老高大的身影映入张昭眼帘。
他身形稍有些佝偻,灰白发须,是这一条街德高望众人物,县里的消息,一般由他传达。
身后,跟着两名手捧托盘的青年。
两名青年眼眸微垂,狼妖虎背,一看就是武道好手。
“吴老,都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看到吴老身后青年红布盖着的托盘,张梁瞌睡瞬间被吓醒,神情极为紧张。
“一年一度的辽河神童日即将来临,前日辽河河神更是托梦告之县令,叮嘱选神童一事。”
“如今,辽河神童已经选定了,男童为李临家儿,女童为你家童童!”
吴老语气平静,把消息告知张梁。
他嘴边的两撇胡须,似是鲶鱼触须,说话的时候,上下抖动。
“苍天为何待我这般不公!”
刚走到院子中央的周莹听到这条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张昭把嫂嫂扶到椅子上后,又走到门口,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哥哥。
“吴老,小女年幼,实在不是做辽河神童的最佳人选,能够换一个吗?”
张梁嘴唇颤抖,苍白无颜色,要不是弟弟张昭拉着他,他就要跪着哀求吴老。
“选辽河神童是怎么回事?”
张昭眉头皱起,宿主的记忆残破不全,他并不明白这件事情原委。
“东宁城边辽河居住河神,是它每年励精图治,才让河水不泛滥,整个东宁城才没有被淹没。”
“多亏了河神,才让我们东宁城百姓安居乐业。”
提起河神,吴老对着辽河方向一拜,感恩戴德。
拜完之后,他才不急不慢说道:
“河神神童要求每年东宁城选一对童男童女进入河中,做镇河神童!”
张昭越听脸色愈发冰冷。
在前一世,黄河历朝历代都有水患之灾,但身为黄河支流的辽河,从未泛滥过。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河神,这条河也不会泛滥。
河中的妖物,这是在找吃人的借口。
况且,河神便是由大儒任命用来治理水患的,这是它的本职工作,如今敢向百姓讨要孩童,好大的够胆。
“现在,我们为了感谢河神,该轮到你家做贡献了。”
吴老话已经说尽,耐心也耗尽。
他开始改变口气,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盘子里是香薰和供奉钱,拿了供奉钱,孩子就是河神的了。”
“你们今天起不准小孩进食五谷,清通肠道,每日点燃香薰,让小孩除去人族气味,七日后举行河神选童大典。”
“若有损失,河神怪罪下来,我拿你们试问!”
淡漠的语气从吴老口中说出,不把孩童当人,似是家养牲畜,想丢就丢。
吴老读过几十年书,文气修炼却一年道行都没有,读书之路行不通,无法成为官员,只能成为县令助手,为其犬马效力,才能尝试到权力的滋味。
县令是整个东宁城的土皇帝。
土皇帝的话,就是君王命。
君王命,不可不听,还要执行的圆满。
这次通知神童家长,吴老主动请缨,想要在县令面前好好表现。
“进去吧!”
吴老朝身后的族人淡淡道。
不过,当两人要进入院中,张昭横跨一步,挡在了门口。
吴老冷冷一笑,因担心被神童家人阻拦,出发前特意选择了两名身体强壮的族人前来。
吴老退后一步,一改慈祥面容,眼神阴鸷而冷酷,厉声道:
“给他点厉害尝尝!”
两名青年放下托盘,从怀中掏出铁棒,直接朝张昭砸去。
“不要!”
张梁大惊,弟弟实力孱弱,一棒下去,生命垂危。
嘭!嘭!
两声闷响过后,身影从屋子中斜飞而出。
两名青年躺在吴老面前口吐鲜血,全身颤抖。
张昭站在门前,把手里多出的染血铁棒丢在地上,掏出手巾擦了擦手。
古代的铁棒,锈迹斑斑,根本没现代精钢锻造的好用。
咣当!
铁棒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让吴老一惊。
旋即,他双手作揖,和蔼道:
“小弟,选辽河神童一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容我能跟您讲下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