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因男子的血有了灵,为了感念他,初初便这样给自己取了名字。
她觉得壁画讲的一定是很凄美的故事,且应该是封存的秘密,不然为何要画在这荒僻的山里,幽深的洞中呢。
柳岸的家兄,柳顾,曾是晟城有名的画师,因在一幅画的落款上疏忽,被人挑了错漏,得罪了一个大官,因此入狱。柳顾绝食,表露对身为朝廷官宦却因区区画作之事而设计的愤恨。
许是大官也惧怕闹出命案,便想着放他出去,可偷大不敬罪名已定,若是将他放出去,岂不是声张:他为官不正,为官不慧。
大官命人用药毁了柳顾的眼睛与舌头,使他不能言语,无法看见。继而再宣告,本官清明,念其身患重病,予其还乡,免去牢狱苦痛。
有因才有果,早已心有所属的柳岸,或许见不是凡人的淡束救下了柳顾,生出了恩情,便喜欢上她了,至于爱……有吗?
他们都不知道。
柳顾虽然活了过来,但依旧是哑巴,瞎子,淡束法力有限,不会救治这样的病症。
他生命中从未有过女子的关怀,他开始重拾信心,拿起画笔,勾勒,描绘,想要画出心里她的样子。而这一切,柳岸都看在眼中,他知道家兄爱上了这个救他性命的女人。
可是……
她坐在破庙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吃着一盒子饼饵,她来人间总喜欢吃各种甜蜜的吃食。
柳岸待家兄安寝后,便拿着一壶酒走向破庙门口。近日来,他寻不到活计,也就没有银钱,无法去山重曾委身的听心楼,怀想她。
瞧见淡束也在此,他一惊,随后温柔问道,怎么还不安寝?
一直以来,淡束都不嫌弃破庙陈旧,与他们柳家兄弟居在此。
要吃吗?来宝居的饼饵。
他拿起一块,甜到心田,却也腻到唇边,你……
怎么了?
你觉得我家兄如何?他一丝怯弱。
柳顾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他喝下一口酒,心里酸酸的,他也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那你……可要和家兄在一起?他借着酒意说道。
淡束执饼饵的指节忽地停顿,望着皓月,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岸不知怎的,狠狠摔裂了那酒壶,立起身来,故作斥责,你要是不喜欢柳顾,就不要对他那么好,他也能绝了对你的念想。你知晓他那样子,本就活得艰难,要是知道你不爱他,他会如何……我宁愿他不认识你。
她放下那半块饼饵,目光落在柳岸眼中,一番凋敝的飞花雪月。
你爱我吗?
我……
我是因为你,才对他好,也是因为你才留在这里。她终于说出口来,为何会爱上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凡人呢?她问过自己,也知道答案。
那日她在溪边柳树下睡觉,醒来时,见身边满是山花。
她问,你为何要去寻这么多山花?
不知道……就是很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