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障骤然消失,天后用法术将祖云安抚下来,他静静睡去。
而她,神色颓废,衣衫不整,被狠厉的仙卫押下。
翌日,火云殿里。
听到她因诱惑太子被押入天狱的事,他气急攻心,一拳将书案砸裂。
那日祖云告诉他,若是之烬能去柏青宫当差,对入仙籍大有裨益,还可得他的庇护。
空尘虽难舍,但一想到自己尚且有罪在身,便应许。
可谁知竟让之烬深陷囹圄。
要如何才能让她平安无事?他后悔当初将她带到天庭,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戏如今唱得这般妙,你却不想听了。”
他抬眼,看到宛柒似笑非笑,一副可怜他的样子。他心中一惊,事出有因,而这因不就是她吗。
“是你!”
“对啊,是我,疼痛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做这些事,便得欢愉?”眼前不可救药的她,正炫耀着自己的罪孽。
“忘了我说的话……没关系,我会让你记得牢牢地,到死都忘不了。”
“想知道,我怎么布的局吗?”她笑起来,面容扭曲,“很简单,在祖云身上下了一点药而已,男女欢好的情药,不知在天后娘娘到达之前,祖云殿下是否已经强要了那贱婢……”
“你不怕有一日遭天谴吗!”
他持一把云纹长剑,剑锋凌厉,寒光乍现,与她的喉间咫尺相隔。
“人是我害的,你杀了我,又能如何?”
“若你当日伤我之时,能有几分犹豫,或许如今,我下手时也会给你留些念想,不过……来不及了,戏已然唱得越发好了。”
宛柒大笑着,看着此刻凄苦无奈的空尘,心中一丝慰藉,欠下的理应还,空尘啊,空尘,走着瞧吧,大戏还在后头呢。
之烬被仙卫扔进了天狱,这里黑暗阴森,冰冷入骨。
她忽地忆起,洛棠也曾在这样的地方,等待死亡。
天狱的牢室是一方方施法的玉石台。
昨夜之事,让之烬如在深渊般胆怯无助,她好累,只想深眠以疗愈。
在她的牢室旁,有女子,蜷缩在角落,察觉有人到来,便转身看过去。
“你是谁?”
之烬微微起身,看向问询之人,“以前是宫娥,你呢?”
“以往难言。”
“你在这里多久了?因何获罪?”
她冷笑,容貌魅惑,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有些狰狞的美。
“几百年了吧。”
几百年,这女子或许在自己还没来这天上时便被关在了这里,这么长的日子里孤寂苦闷,还要受刑,实在可怜,之烬同情她。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她关切道,“你的罪很严重吗?”
“这个……算了,我不愿去想起。听天由命吧。”
“不必太过担心,天帝还算仁慈。”
“就算能活下来,若是如你一般,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想我或许还不如去结果自己。”
“你若有情,即使身在广袤之地,依然觉得不畅快,但你若是无情,即便长久被困,也不会在意。你明白吗?”
“你说得对,我不愿在此,是因为我有太多东西放不下。”
我放不下星君,我希望他此刻听不到我被抓入狱的消息,就算听到了也不要做什么,他就凡事不理便好,不用在乎我,就像蟠桃宴上那般将我视为无足轻重的畜生。
此刻,我才发现无情多好,那就不会来天庭,遇到这很多事,或许我还在我的洛棠山,喝着酒,看着琼华,自由自在。我不必因为喜欢一个人,去学会哭,去长出心来,也就不会有这无垠的愁绪。
往后,我就算活下来了,我与他必然是一身疮伤,又如何去拥住彼此,还是说我们不会再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