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晴,楼儿!”
不,不……
陆轻鸿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哪怕是真的现在她们也还好好的。可是看到施楼儿、宁念晴离开的瞬间。
心中只如刀绞。
画面还在继续,陆轻鸿不忍再看,可这些画面烙印在脑海中。根本不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越是想结束一切,早点解脱,这个画面就越来越清晰。
直到有一瞬间,陆轻鸿抬起手掌,竟然看到的是……一串白骨。
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冲刺鼻腔。
冰冷的白骨,抚摸着施楼儿脸颊,一滴泪无声滑轮。
“楼儿!”
没有回音,只有厮杀声还在继续。
“镇西王,和朕打过去,让他们血债血偿,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女帝一声呐喊,千里江山,鬼哭狼嚎。
陆轻鸿毫不自觉。
却突然看到一把剑插在身前,正是天问。
“既然放不下,那就拿起来!”
放下什么,又拿起来什么?
“镇西王!”
“什么………我?我是镇西王?”
陆轻鸿嘴唇哆嗦,明晃晃的剑身倒影着背后的凄凉,中间有一只不人不鬼的骷髅,跪在地上,好生狼狈。
这是自己?
女帝颔首:“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开始吧,不管是妖族还是那些执棋人,我都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陆轻鸿不在乎执棋人是什么,也不在乎妖族做了什么,现在他只想默默守着她们而已。
女帝空洞的眼眶看不出任何情绪:“爱卿,忘了和朕的约定吗?家国不宁,何以家为?”
大梁与我何关?家……哪里还有家?
长久的沉默,肃杀的凉风。
女帝转身:“大梁儿郎们,和我一起重建大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光匆匆。
破土而出的坟荧,陆轻鸿没有跟随女帝离开。他亲手埋葬了宁念晴和施楼儿,然后再旁边结庐而居。
这其间女帝数次请他出山,他不为所动。
身后那些一直跟随他的队伍,一只只都被风吹散,化作一捧白灰,随风而逝。
又是一个雨天,血雨。
这是陆轻鸿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致,由西向东,铺天盖地,没个完了。
数十天后,山谷洪水肆虐,冲走了所有的一切。
陆轻鸿站在更高出,早就麻木地内心已经不起任何波澜。
人死成空,存在于不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开始盲目行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他来到了大梁京城,千里赤土,天翻地覆,连宫阙的痕迹都没有留存。
又到了庆野,只有断壁残垣见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整个大梁,了无人烟。
有一次有一只黑猫发现来人,非但不怕,反而扑腾上来,一顿撕咬。下一刻,黑猫一声惨叫,惊起无数只秃鹫。
大梁荡然无存,陆轻鸿继续向西,走了很远很远,直到看到几只骷髅,正在落荒而逃。
“陛下败了!”
“带过我去!”
来人声音颤抖,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跪地嚎啕:“王爷!王爷!你终于来了,陛下……陛下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
一处军营,女帝动容。
“爱卿,来了?”
“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陆轻鸿拿起天问直接越上城头,另一边,黑压压的大军望无边际。
“杀!”
没有为什么,也不想问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戮,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战火连绵,无休无止!
就这样沉沦,就这样忘记一切,然后在陆轻鸿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响声。
缠铃叮当………
楼儿!
………
皇宫大殿。
女帝高坐龙椅,堂下人已经到齐了,却少了一个最主要的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爱卿……平身!”
女帝点点头,直接了当道:“朕让你们马不停蹄来到京城,是一件喜事,整么一个个愁眉苦脸?”
“不敢!”
“好了,想必各位应该知道了事情原委,上次几位大人已经做过探讨,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定夺,今日化繁为简,具体商讨内容李爱卿会列举出来,你们畅所欲言!”
李庭是时候站出来:“陛下忧国忧民,选贤举能,这才让天下归心。陆轻鸿程上练兵之法,以报皇恩,才有了今日盛况,故而此练兵法又为《上华兵章》,共九十又七条,我和国师以及几位尚书共同删减补缺,如今共计九十九条例,会分成十一天,每天商议九条条。再此之后,刊印成册,大梁各地军武七品以上官员都需要细细研读!”
哪怕要有猜想,可自李庭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很多人震撼。
一个七品堂主,所著练兵法,竟然让这么多大人物齐聚。更匪夷所思的是一共九十七条经过删减,竟然只多了两条。
李庭,国师是怎样的大人物,平时神龙见尾不见首,他们都奉为圭臬,这陆轻鸿又是何方神圣,今日可在?
可是举目望过去,都是三品大员,并没有生人。
有知情者在陈剑洲旁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恭喜陈兄,这一次必定简在帝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说实话,陈剑洲更多的还是提心吊胆,对方这样说,却也不能太过客气,免得别人以为自己和陆轻鸿之间有什么嫌隙。
遂淡然道:“那小子确实不错。”
“他人呢,这时候不应该在这儿吗?”
陈剑洲如实道:“还在星辰塔,已经进去了十多天,按理说应该快出来了。”
“十多天!”
还想追问,女帝已经拍桌:“肃静,朝堂之上,还有没有规矩!”
比起朝堂,民间议论声更是铺天盖地。
小小的古董铺子,平时没几个人,木卿禾都知道了关于陆轻鸿的一切。
她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同龄人。
无语道:“不良,陆轻鸿就是那日城门招蜂引蝶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