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轻鸿当真想给他一个痛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柳颜既然没做过对不起风波亭的事,只要遇到她,我会替你说一声。”
也仅仅是说一声了,陆轻鸿深知柳颜脾气,哪怕再遇到,也回不到以前。哪怕陆轻鸿让她回风波亭,她也必然不肯。
这个世界太大,只怕这一走,再无重逢。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这把骨头已经油尽灯枯,天河镇也只是水中浮萍,任人拿捏,不管做什么,还是逃不掉的,这就是命啊!”
抱怨,无奈……
没人理解,也没人想理解。
妖族大势之下,天河镇确实不值一提,只是今后,不管于妖族还是大梁而言,他都失去了价值。
等待他的只有灭亡。
陈剑洲、关夫子起身,既然已经问不出任何消息,他已经有了死志,那便随他去吧。
陆轻鸿也准备离开,却被柳秦挽留:“陆公子能否留下,我有几句……”
陈剑洲点点头,示意陆轻鸿留一留。
等人离开,陆轻鸿才开口:“还有何事?”
“公子是个颜儿一起到天河镇的吧?”
“是。”
“颜儿有洁癖,从不和其他男子单独相处,想来她……”
陆轻鸿瞪眼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
还能说什么,若是没有这一切,或许颜儿和他还有几分可能。现在这种情况,他终于没能开口。
却话锋一转,突然手指向东北方向:“风云在野,金鳞在朝。人皇作古,妖皇担心的是………”
柳秦说到这里身上黑色黄华突然升腾出来,凝结成一条漆黑苍龙,盘亘在他头顶,张牙舞爪,睥睨天下!
下一刻,柳秦浑身开始剧烈抽搐,再难开口,只见他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始终不曾放下。
片刻之后,光华大胜,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苍龙席卷而下,隐入墨色之中。
顷刻,痛苦的挣扎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石室。
等一切散尽,整个石室再没有他的任何气机。
陆轻鸿只是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金鳞在朝,风云在野。
东北方?
指的是女帝?联系他之前那一句话,陆轻鸿顿时明了,妖皇掌控天下,把芸芸众生当做手中傀儡。但是现在女帝已经不再受控制,只要让她成长起来,必定会危及妖皇地位。
这……如何可能?
她一介女流,而且传言并不曾修行,就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何以如此担心。就算她确实了不得,堂堂妖皇,想要杀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还有,风云在野,是指在庆野,还是整个天下?
………
天河镇外十里。
柳颜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是想离这个地方远一些,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见到。
天色已经漆黑,整条大路空空荡荡。
忽地,一人降于她身前。
他白衣胜雪,手摇折扇:“姑娘有心思?”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柳颜头也不抬,更不搭理,手中剑上血迹还在,就这样擦肩而过。
下一刻,那人忽然笑了:“柳姑娘,事已至此,逃避何用?”
剑落!
然而,却在刹那之间被他手指拿捏住,然后又放开,再开口时已经到了柳颜身前:“某家白宇!”
……
芙山什么都好,就是这些个女子嘴太零碎。
朱笑之板着脸,对施楼儿师叔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说这位婶子,楼儿已经是我家徒儿板上钉钉的妻子,缘何这里还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你这做师叔的,不会管管?”
在芙山,提到施楼儿,别人就会联想到那位天才。
这让朱笑之非常不爽,等到今天施楼儿师叔过来,这才开始问责。
她师叔早就听说陆轻鸿师父过来了。
本还想着怎么说这位也是青牛散人的弟子,过来见一见那位猛人徒儿。不想才一到,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望向施楼儿,施楼儿爱莫能助,耸耸肩,继续望着窗外。
信已经送走,陆轻鸿知道自己争取到三年,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痴痴的想。
那边,施楼儿师叔气急,忍不住道:“让开,这是我芙山,你要什么交代?我云柔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朱笑之拍拍手,乐呵道:“现在见到也不晚。”
宁念晴赶紧溜到施楼儿身边,小声道:“楼儿姐姐,我和他不熟,怎么,还在等回信么,哪里有这么快?”
施楼儿揉揉她脑袋,这才转身无语道:“师叔,朱叔叔你们歇歇吧。”
“不可能,我要替我徒儿撑腰!”
“泼皮,找打?”
“试试?”
“试试就试试!”
转眼就上演了全武行,两人到了屋外广场,这边本就清幽,也没有什么人打扰,偌大的青石广场上,两人已经磨刀霍霍。
朱笑之叫嚣:“不过同样七阶而已,老夫同境界还未逢敌手!”
云柔鄙夷:“不知天高地厚!”
不久后。
天光云影变幻,却是他们交手时灵气的剧烈波动。
整个芙山都看到了这一幕。
云柔试探和他对了两手,顿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们这一脉都是半路武夫,肉身强大,眼看朱笑之步步紧逼,都是下三滥招数,云柔身影一闪,已经一里开外。
不喜道:“无赖!且看看芙山剑……”
咦,说话的同时,云柔只觉得四周传来剧烈的灵气波动,这是……她蓦然回头,眼前火光漫天,绚丽无比。
火凤!
而且整整九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逃不可逃,退无法退!
云柔恶狠狠扔下武器,只得作罢,这家伙人品不怎样,不过手段确实高明,自己断然不是对手。
“我输了!”
“嘿嘿嘿……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好好说话?半年前,苍梧之渊火凤出世,听说别人准备万全,结果被人摘了桃子,想来就是阁下的手段?”
“……娘咧,你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