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样子还能看出来?
薛昧又是懊恼,又是感动,几面之缘,既然记自己这么清楚。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不枉本姑娘千里迢迢落难到此。
可现在模样,不禁抓住裙摆,潇洒的大小姐多了几分女儿姿态。
陆轻鸿扶额无语。
麻烦说来就来,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装不不认识,或者不搭理,本就是自己害她这样,不管对错,于心难安。
于是赶紧吩咐:“小妱,现带这位姑娘沐浴更衣,然后吃饱喝足。”
薛昧好生感动,成了堂主丝毫不改本心,也不悔当初自己硬着头皮劝他几次。
那边去沐浴更衣,陆轻鸿又回到三楼,待会儿相见,总要交代几句。
当初薛蟠为了一己之私,错拿施楼儿,现在她女儿过来,总得提点几句。虽说之前施楼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女人心,陆轻鸿重开不擅长揣度。
宁念晴已经清醒,有些颓唐。
陆轻鸿安慰几句,好在小丫头除了对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老爷,落了老爷脸面,毕竟老爷是一眼入门的天才。
作为丫鬟,好几天才开始尝试,不成功,这算那门子的事。
陆轻鸿一说她立刻开心雀跃,恢复如初。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于修为并不执着,这样反而很好。
支开宁念晴,陆轻鸿欲言又止。
施楼儿本还埋怨这做老爷的只会说些风凉话,宁念晴失败就是因为太随性,不然早该成功的。
却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打趣道:“怎么,坐立不安?”
陆轻鸿摇摇头,又突然开口:“楼儿,那个……那个……”
施楼儿静静看着他,并不追问,大有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的架势。
陆轻鸿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那个……薛姑娘来了。”
“薛姑娘?”
“薛昧!庆野城城主府家的千金,就是这几日发喜帖邀请我去参加那位。”
这……
施楼儿不知为何升起些许烦躁,脸色不自觉又渐渐转阴,冬日的斜阳还没来得及露出真面目,又被他刻意隐藏。
又仿佛成了那位初见时,风轻寂静的女孩儿。
陆轻鸿看着她,她这才冷漠道:“来便来了,给我说做什么?”
“楼儿,那个……我真不知道。”
“我就知道了?”
施楼儿突然站起来,陆轻鸿鬼使神差拉住她手臂。
一瞬间,施楼儿身体突然颤了颤。
陆轻鸿也突然僵住。
时间定格……
一分、两分、三分……
下一秒,施楼儿抽手回来,用手盖住被陆轻鸿抓过的地方,一股温柔从手臂传来,不安分地跑到脸颊之上。
一抹红晕,骄而不魅,犹如满池荷塘中的一束花朵,孤芳一世,青莲独傲。
她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本想呵斥几句,开口一声嘤咛,这才突然顿珠。可瞬间便有火冒三丈,不是对陆轻鸿而是对自己。
陆轻鸿不明所以,这一声落在心尖上,顿时外焦里嫩,密密麻麻。
“楼儿……”
“闭嘴!”
说罢,倩影悄然而去,脚步也不再轻盈,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薛昧过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施楼儿已经进了卧室,自然不敢打扰,那边薛昧还要自己去安排。
这才又拖出来宁念晴。
“念晴,你楼儿姐姐好像生气了,去陪她聊聊天?”
宁念晴眼珠儿一转:“老爷,你怎么得罪楼儿姐姐的?”
一颗板栗,惯用手段。
“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略略略……”
小丫头跑过去,陆轻鸿自嘲笑了笑,小妱已经等在门口。
“堂主,薛姑娘正在用膳。”
陆轻鸿点点头:“我马上来过。”
三楼食堂很大,外面是一张大桌,里边还有一个单间,一张简单的书案,饭菜倒还丰盛。
满满一大桌,还有一壶清酒。
看薛昧吃得并不块,身边却堆了一大堆骨头,下方土狗眼巴巴望着,时不时提醒几句,可这时候薛昧哪里顾得上它。
陆轻鸿一到,土狗闻声躲到薛昧脚边。
这才坐在对面:“薛姑娘慢些,有的事。”
薛昧惊醒,不抬头,却终于吃得慢了一些。
陆轻鸿不知从何说起,只从笼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薛昧吞下食物,喝了半杯酒,清清喉咙,本还想着好好折腾一下这家伙。这好吃好喝得招待,也不能太让人家难看了。
于是乎只好无奈道:“还能怎么回事?爹爹让我嫁给藏剑宗的三师兄,我如何能从,便跑了出来。”
所料不差。
陆轻鸿无语道:“薛城主会这样马虎?”
“马虎?要不是本姑娘天才,料事如神,如何能逃脱他们的魔掌?”
薛昧这才将整个逃亡过程细细说来。
至于装神弄鬼没好提及,只是说本姑娘神通广大,在他们和寅杀殿四面围堵的情况下,巧施妙计,声东击西,这才大摇大摆从西城门跑出来。
陆轻鸿将信将疑,薛昧一眼看出来:“你不信?”
“能不信吗?你都已经到了这里,说什么都是对的。”
“嘿嘿嘿……”
薛昧得意地笑。
陆轻鸿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怎么办?一直在风波亭蹲下去?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
薛昧终于无声,天大地大,似乎真就没个自己容身的地方。
现在庆野怕不是传疯了,也不知道那群人知道自己不见了,会做什么?爹爹也快回来了吧?
薛昧暗自神伤,陆轻鸿扯下一只鸡腿,扔给地上的土狗,揉了揉它脑袋。这样许久,见她依旧不说话,才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先住下,等过了婚期,我再送你回去,你看成吗?”
薛昧慌忙摆手:“不,不,不……不成的,你不知道我爹爹的脾气。这次如果婚事黄了,我怕不是要被关入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