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质疑,薛昧大招大揽:“一定能成,放心交给我就是了。”
还有十里,风波亭就快到了。
薛昧拖着狗子艰难前行,狗子趴在地上不断呜咽,前方让他感觉十分不安。
好家伙,这几日这边死了多少人,多少妖,血气之重,让犬作呕。
打死也不能过去,我要去找我的老伙计。
狗子一地哀嚎,可不是薛昧的对手。
一个还没化形的狗子,不值一提:“我是在帮你好不好,不要不知好歹?”
“汪汪汪!”
风波亭三楼。
施楼儿陆轻鸿并肩而坐,对面宁念晴深深呼吸一口气:“楼儿姐姐,老爷,我准备好了。”
陆轻鸿看看施楼儿,施楼儿这才道:“第一步引气聚气,人族妖族各有不同,不过百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还是把灵气引入自己经脉、穴窍,然后汇聚在丹田,形成一个周天,周而复始,往复不绝。”
宁念晴一句句记在心里面,这时候可不敢马虎。
然后又回想了一遍经文的内容。
“楼儿姐姐,可以了,现在就开始吗?”
“可以了。”
宁念晴走上修行的第一步,陆轻鸿也终于要和她分别。
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是陌生的,那个时候宁念晴的出现,让他才不至于失去方向,也是她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丝归属感。
白天卖画,只盼望回家那一声:“老爷,你回来啦?”
然后自己作画,她总会收敛玩性,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替自己研磨镇纸。
满怀欣慰,更多的还是不舍。
那边宁念晴看了陆轻鸿一眼,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这才闭上眼睛。开始迈出自己第一步。
灵气,天地之精华。
山河所在,日月所照,或仙或灵,或妖或异,都接受了灵气的馈赠。灵气生在天地间,哺育万物生灵,不分贵贱,有人可以因此飞仙问道,也有人能够长命百岁,最普通的树木也能够结出满树硕果。
宁念晴感受着灵气的存在。
忘乎万物。
不知道多久,陆轻鸿这种一眼通灵的异端自然感觉不到灵气的玄妙。
“楼儿,第一步要这么久吗?”
刚出口,才发现施楼儿脸色徒变,遭了,忘了眼前这位整整七年才入门成功。
“陆轻鸿……”
“怎么?”
本以为施楼儿会发作,不想她竟然诚心诚意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成功的。”
怎么成功的?
陆轻鸿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不是都在吗,借来用用不是难事?”
“在?”
“对啊。”
陆轻鸿拿起身前小妱刚泡制的茶叶,热气腾腾:“楼儿,你看,这些流动的线条,不也是灵气的一种表现形式,只要善于观察,大千世界之中,随处可见。”
施楼儿坐不住了:“比如?”
“比如你说话唇齿之间灵气也有,虽然淡若游丝。比如日升日落,云海烟霞,不都是如此?”
施楼儿拿手挡在嘴前,轻轻一哈气。
暖暖的,却也什么也没见到。
更加好奇,却见陆轻鸿这登徒子眼珠儿都快滚出来了,这样很失态吗?
不由微怒:“做甚?”
“没。”
娘咧,这个动作太可爱了,陆轻鸿心里那根弦绷不住了。赶紧转移目光,做出正人君子该有的模样。
施楼儿只得作罢,还是看着宁念晴要紧。
现在已经四个时辰,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已经说得那么仔细,甚至之前她有些动作已经无形间借助了灵气,这已经是入门的征兆。
所以她才会让她试一试。
终究是太勉强了吗?
正在这时候,小妱竟然进来,小声道:“堂主,有件事你必须亲自处理一趟。”
什么事这么着急?
陆轻鸿吩咐过小妱,没有要事不要打扰,现在怕是出了什么她处理不了的情况。
“楼儿,这边,麻烦你了。”
“去吧。”
出了门,陆轻鸿小心翼翼掩上门窗,边走边问:“小妱,怎么了?”
“堂主,有人求见。”
小妱一五一十道:“来人口口声声让你滚过去,而且是个女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应该是一路奔波造成的,身边还牵着一条灰色的狗,已经通灵,再进一步就能够化形成功了。”
狗,脏兮兮的女人?
难怪小妱这样着急,一般人这样大概是风流债找上门,可我陆轻鸿身正不怕影斜,什么时候惹上了这样的红颜祸水?
她们不知道,不敢得罪。
陆轻鸿也不能怪罪:“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还在风波亭外边,没有你的同意,是不可能让她进来的。”
“做得不错。”
陆轻鸿加快脚步。
外边,土狗双脚趴地,身体瑟瑟发抖,不管薛昧怎么安慰,都没有任何用处。
“泰山,陆轻鸿不是那种人,断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抹杀你的。”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土狗悲鸣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陆轻鸿,那个狠起来自己下属说杀就杀,杀了还要卖个好价钱的陆轻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陆轻鸿要是知道一个还没化形的妖族都知道他的风光事迹,不知该做何感想。
出了风波亭,方远拱手:“堂主,人流在这里。”
“好了,你去忙吧。”
薛昧不知为何赶紧躲避开他的目光。
等人一走,陆轻鸿看着这小乞丐,鬼使神差道了一句:“姑娘,你认错人了吧?要是饿了累了,可以进来稍作休息。”
横栏竖看,怎么看也不像是哪一位故人,陆轻鸿一头雾水。
薛昧突然好生委屈,这是这家伙害自己的,竟然也把我当做乞丐。
“姑娘?”
薛昧抹了一把脸,涂成大花猫。
这才起来:“那就多谢……”
“薛昧?”
身形看不出究竟,可是脸庞哪怕这样,陆轻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薛昧呆立原地,陆轻鸿同样惊愕。
她怎么到了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还准备过几天去参加她的亲事,现在……
她必然是逃亲而来,可为何四处不去,偏偏不远千里来了这风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