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尔敢杀我!”
鲲鹏尖叫着,身躯困于钟内动弹不得。
“有何不敢?”
东皇太一带着面罩,旁人见不到他凶狠目光,更不晓得他有泪水滚烫从脸颊滑落。
他觉得有些郁闷了。
有时想把苍穹都撕破。
此时,他方才想起那个种花少年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说过的话。
【在我老家那边,对你种郁闷的家伙有一个形容词,悲剧式英雄。】
【滚~】
【东皇,你别总在这看天了,无聊的时候去人族找我玩呗,我最近老感觉在自己快要悟道了】
【你能悟什么道,不正经道?】
【我以为你是快木头,不会开玩笑,哈哈哈哈,我最近老感觉自己的田里就要种出什么了,或许是一棵树,也有可能是一朵花】
【一朵花?】
【嗯,从田野里长出的花】
好无趣啊。
大哥走了。
种花的那个人族少年也走了。
他与我一样,也担负了很多吧,看燧人氏拼死送他离开的那一幕,或许,我们是同一类。
“死!”
东皇脱口而出一个字,混沌钟瞬间缩小成手掌大小。
复苏没多久,本就只有大罗金仙的鲲鹏哪里是东皇太一全力镇压之下的对手。
霎时间,灰飞烟灭。
这一次。
他再也不可能复苏。
“你的道,吾夺舍,你的名,吾灭之,从今往后,妖族之内不可诉念鲲鹏之名!”
东皇太一一言既出,无要胆敢反对。
帝俊丢了河图洛书,境界也大跌,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
如今的妖族,已是东皇一人独大。
“天门关闭,妖族休养生息三百元会!”
“吾等谨遵东皇法旨!”
妖族乌泱泱一片来,黑压压一片走。
毫不拖泥带水。
十大祖巫看得手痒痒。
帝江也不由得感慨:“东皇太一说要择日开战,好,那便战!”
“大哥,你又听错了,他说要休养生息,停战三百元会!”
烛九阴汗颜,他记得帝江可是天生只同一窍,却心痛万窍,怎么就越来越糊涂了呢?
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数不清,道不明的浸染他们。
“哦,是停战啊,那没事了。
什么,他说停战就停战?
那我多没面子!”
帝江这一波反复无常,着实令天吴都无话可说。
阐教,截教,西方教先后领着自家弟子回去。
镇元子一个人孤零零的逃出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迷惑。
很快朝着五庄观方向而去。
最后。
只剩下人族与人教在此。
“伏羲氏!”
有人惊呼,这身影刚刚出现就被一只隔空而来的大手摄去。
娲皇出手!
这已是伏羲可悲的第二次转生,女娲没有再任由其彻底成为傀儡替身的道理。
“小师弟!”
“老火!”
玄都大法师,有巢氏同时开口。
前者眼眸中多有悔意,他也有过多番推衍,依旧看不破天道必须要害死小师弟的原因。
西王母百年时光本该恢复至巅峰,偏习惯了萝莉少女的身躯,在大熊猫的脑袋上翘首以盼。
她是一年增长恢复一成的道行。
足见种花大道是何等的逆天。
“你灭杀我一世,我也灭杀他一次,算是平局,谁也不欠谁,你在恨我做什么?”
西王母生气恼怒地敲了敲大熊猫脑门。
“我大哥那般震古烁今,曾一人执掌大小四百颗道果,举世无双,能在大罗灭杀准圣巅峰。
却遭你算计,他活得太冤了!”
大熊猫哭得说话都晕晕乎乎。
百年间他也用了许多手段试图逃走,不曾想西王母游历在河洛之地,总能将他捉回来。
“你说得那个被打死的准圣巅峰就是本座吧?”
西王母冷冷看了他一眼。
大熊猫本能的畏惧颤抖。
“我要是再强一点就打死你了,可惜我!不强!”
“真不晓得你怎么能用这么狂的语气说出这么怂的话。”
西王母无奈摇了摇头。
生死一场。
对于大罗金仙之上,不过是造化而已。
算不得什么。
燧人皇先一步走出,他身上有一袭长袍,千色渲染,布料如火焰般跳跃。
他是人间的火皇,火之祖巫祝融失踪在混沌海,燧人氏便是洪荒真正的火之大道主宰,说一不二。
“老火!”
“有巢!”
二位老伙计相拥,热泪盈眶,总算是重聚了。
他们比东皇幸运,眼里看得的自然是故人,而非一具被灰线牵扯的尸体。
无知,成为了大罗金仙的幸福。
有巢氏唯一清醒之处在于,他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与燧人谈论关于赊盆的事情。
眼前的故人掺了假。
除此之外,别无二致。
山河无恙。
歌舞升平。
苍云垂落,有万万里蓝海入天,大妖在吞海炼神。
夸父一族从大地之西奔向东边,嘴里叫骂着金乌不守规矩。
某座仙山到大能炼器,不小心打翻了炉子,便是人间几万年都灭不了的大火。
有地方被大罗禁锢,为悟道将其封闭,永远处于永夜。
山野间,一位少年散修招惹了路过的练气士,被群殴着四处逃窜,嚷嚷着莫欺少年穷。
有龙龟成功返祖,正在凝望苍穹之外哭泣,他已拜师圣人门庭,心底里却有许多苦水无人倾听。
还有很多很多存在并不关心头顶的超脱金榜,混元榜,甚至连超脱书架上暂且停更的故事,都只存在于传说中。
一只小玉灵兔被苍狼吞食,他便成功进化,心底多了一点安稳。
盘蛇从洞口看出去一眼,外边正有倾盆大雨,狂雷暴起,原来是有大能在斗法,他这种小妖敢冒出去正好渡劫,被劈个外焦里嫩。
不是所有生灵都过得像河洛之地的人族。
光幕。
走出了最后一个人。
他双目生机耀眼,面带着不羁的笑意。
“小师弟!”
玄都欲言又止。
“赊盆氏!”
老人皇们出手试图挽留。
这个赊盆氏走到欢迎他的人群里有说有笑。
角落。
一个瘦弱的身影悄然退下。
她身穿一袭红衣,披甲持枪。
英气如风。
她脸上似乎还有一点伤,尚未痊愈。
“你模仿的太过拙劣,你不是他。”
她走出黑暗,踏入光明。
她要等到河洛方舟建成之日,亲自去找他。
…
洪荒,波澜不惊,一切如故。
有些人来过,又像是从未来过,一如人教二师兄,一如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