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火器应该是违禁品才对。
梁五爷哪里来的神通,连大批量的火器都能搞来?
陈庆回想起之前在前舱见到的那些金子。
‘那么多金矿石,不知能换多少火筒……’
阿笙声音变低:“后来发生在船上的事情,阿庆哥都已经知道了。”
陈庆并不知道。
他只能装作知道的样子点头。
阿笙眼神恍惚,声音低沉,仿佛在呓语。
“那时候,船上的很多人已经被金子闪了眼睛,之前赚的银子在这些金子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们也反抗过,但是失败了……”
“一些伙计铁了心要那些金子,他们成了梁五爷的拥簇。”
“另一些伙计都是老实人,不赚卖国钱,被他们赶回船舱……至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像阿庆哥这样,因风寒而避过那些糟心事的,还真是幸运。”
陈庆内心慌张,眼神不变。
阿笙接着说:
“我听阿阳哥说,他们估计不会回到泉州了……他们要带着这些金子去哪,我们也不知道。”
陈庆发觉,在提到邹正阳的时候,阿笙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悲伤。
于是,他再次确认,昨晚邹正阳一定来为阿笙“治病”了。
陈庆佯装叹了口气,谨慎的试探:“咱们的伙计都是拖家带口的本地人,真是没想到,他们会因为这些金子抛妻弃子……”
阿笙的眼神复杂起来。
“这艘船上的人,可不都是拖家带口的本地人。”
陈庆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
只听阿笙接着说:
“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瞒着阿庆哥,咱们每次登陆某个港口的时候,都有乘客上船。”
陈庆没说话,内心已起波澜。
‘每次登陆某个港口……也就是说,这艘船并不是从泉州直接到达倭国的,而是周转了很多地方,才去到倭国。’
阿笙的话音有些急促,陈庆注意到她的眼神也有些涣散,但语言还算清晰,看起来不会立刻犯病的样子。
“是梁五爷的乘客,那些人出资不菲,只需我们携带一程,就有天价的报酬……我们也被银子蒙了眼呢……”
阿笙的话里带着自嘲。
“我们那时候特别相信梁五爷,直到因金子而起的矛盾爆发,我们才知道,当初上了船的人,不是全都下船去了。”
“在我们和梁五爷爆发冲突的那天,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轻而易举的击退了我们。”
“我们被迫把自己关进船舱里,失去了对这艘船的控制权。”
阿笙接下来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可真是报应不爽,我们从倭国海域南下,才一周多的时间,就来到了这片鬼蜮。”
“红月升起,梁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很多变成了疯子,他们在甲板上互相残杀,嚎叫声一直持续到黎明。”
阿笙依然注视着陈庆的眼睛。
“阿庆哥。”
她语气郑重。
“拿不到小船,我们就永远走不掉了,这艘车轮舸需要大风来提供动力,而风帆在这无风的鬼蜮彻底失去了作用。”
“找到钥匙,拿到小船,就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