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眠开口,不可等闲视之,吴大管事为难起来:“这?”
平民也机灵,放下花篮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李无眠见此,哑然失笑。
吴大管事面露迟疑,田晋中道:“怎么了,我大师兄做法不对?不就是送个花篮么?严公老还不好意思收?”
吴大管事定定神,直言道:“一些枯花只是夏秋采摘晒干,至多费点心力,但别的呢?”
李无眠微愣,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
田晋中挠头:“大师兄,什么意思,我倒是觉得这一点上,严公老有些不近人情了。”
吴大管事解释道:“田道长有所不知,西蜀百姓对公老爱戴有加,以前可不是送花篮的,有什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通通送到这里来,后来愈演愈烈,什么东西稀奇古怪,什么东西价值高,一股脑全送过来。”
田晋中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吴大管事苦笑:“可不是,后来竟然形成了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攀比之风,有百姓家里因此倾家荡产。”
田晋中简直比吃了三头牛还震惊,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老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子发展下去,下令不许送贵重物品,结果还是有人不听,公老多番重申,价值超过一文钱坚决不收,然而平民百姓的智慧你不得不佩服,知道公老笃信佛门,于是送起花来。”
吴大管事叹息:“开始是路边的野花,公老也就收了,后来城里开起了花店,公老赶紧宣布取消花店……”
听到吴大管事娓娓道来,严公老和平民百姓‘斗智斗勇’,两人都是哭笑不得。
门内响起一声轻唤:“站了许久,进来吧。”
吴大管事小心翼翼将花篮移开,推门而入,小院芳草萋萋,一株枯死的松树底下,一方幽绿的潭水铺满浮萍,一块青石雕成的棋盘,两位老人盘膝对坐,其中一位起身,面容悲苦:“阿弥陀佛,八步。”
苦厄自顾自离开了,走向小屋,解空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不是太客气,隐隐听到一声冷哼。
田晋中小声道:“大师兄,苦厄大师记恨上咱们了。”可不是,看到两人进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各守其道罢了,既然不想见,也无所谓。”
李无眠摇摇头,他却是明白,如果有的选,苦厄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可惜大师没得选,这么一想还挺乐呵。
吴大管事低声告退,严公老目光望来:“苦厄师父既然走了,两位小友不如陪我续完这残局?”
“前辈邀请,却之不恭。”李无眠走到近前,恭恭敬敬一礼,田晋中颇为惊讶,也只对师父大师兄才这么谦恭。
环顾四周环境,树是枯死的,普通的松树,潭水里面也没看到有养鱼,院子后面的屋子大门敞开,一贫如洗。
倒是没发现什么内有乾坤,于是打量起这位大名鼎鼎的严公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虽然已经须发灰白,但长相貌似有点凶恶,和他印象中的慈眉善目压根不沾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强盗呢?
许是发现田晋中盯着他看,严公老笑眯眯道:“老头子长相属实潦草了点,小道长可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