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厅中人影满满当当,偏生落针可闻,无数双眼睛望来,惊奇、讶异、赞叹、不屑……
便是被半个异人界的长辈望着,两人面色不曾有丝毫变化,也无需去提及什么心路历程,理所当然之事。
红木椅一字排开,天师和陆公端坐,王家主、吕家主、陆宣,左若童俱皆投来审视目光。
两人立于堂中,张静清使了个眼色,李无眠暗笑,用他的话来说,师父是道门魁首,逼格不能掉。
张之维瞬间明悟,两手抱圆,食、中、无名,三指贴合,广袖垂落:“天师府二弟子天维子见过诸位叔伯。”
张静清微微颔首,张之维复又深深一拜:“师父。”
“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张之维依言起身,众人观其进退之度,玲珑之心,超然之姿,无不点头。
李无眠还站着,张静清不由好奇,这大徒儿要给他整哪一出?
便见展露笑颜,大步上前,在张静清一尺之内,双膝落地,深深一拜:“长眠子拜见恩师。”
张静清苦苦忍耐,眉开眼笑却怎么也藏不住,起身将他扶起:“好了好了,列位,也见过了,下去吧。”
……
两人走后,厅中仍有余韵不散,更是无声,诸人目光交汇,都在猜测各自心中的想法。
陆宣打破沉寂,叹息道:“天人之姿!”
他人还没有反应,陆瑾身躯微震,这短短四个字,冠绝群雄。
心中感慨之余,又生出一股子不服气来:“父亲,师父,叔公,我先出去了。”
等到陆瑾一走,沉默也到了尽头,厅中众人议论纷纷,无不是感慨张之维的风姿。
谓之天人,毫不为过。
闻得人语,张静清欣悦的同时,又轻蹙眉头,轻声道:“诸位莫要美誉过头,一双劣徒。”
王家主道:“这要是劣徒,我家那王霭,地主家的傻儿子差不离。”
吕家主感慨:“不瞒各位,我那两个孩子,有吕氏双璧之名,心下其实颇为自得,未曾想见得这位张师侄后,什么双璧不双璧的,我择日叫他们好好向张师侄学习,免得自称双璧,丢人现眼!”
陆公吹胡子瞪眼:“好你个张静清,门下有这种弟子,跟储宗主似的捂得紧,是不是生怕别人将之抢了去?”
不远处的储宗主摇头:“祝烈徒儿,也难以较之,陆公莫要拿我开涮了。”
溢美之词如雪花般飘来,张静清笑容满面,却又有些莫名的情绪,盖因这是一面倒的夸赞之声。
张静清道:“一双劣徒,可别捧得太高,我代天维子谢过诸位,其实,心里着实纳闷,长眠子可是差了。”
一言既出,诡异一静。
“这……”陆宣微微尴尬,寻思着说点什么恭维话,结果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摇头不已,风姿气度肉眼可观,虽然说起来有些难听,但天维子天人之姿,长眠子嘛…
吕家家主道:“我也不怕得罪你张天师,长眠子是如何混进天师府的,竟一个莽夫之姿。”
张静清愣了一下:“莽夫?”
王家家主接过话来:“难道不是吗?这也不是天师之过,可能此子天生莽夫,怎么管教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