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望去,见笑如春风,在他的认知里,大师兄说过的话,从没有不算数的。
田晋中捏紧拳头:“还得是小师弟,不管以后有多少师弟上山,他都是小师弟,叫他不听大师兄的劝。”
话音落下,余光扫视,张之维面带淡笑,二师兄总是这副样子,长辈都说超然物外,他倒觉得有点神神在在。
不过超然物外也好,神神在在也罢,都是他的二师兄,万分信赖的存在。
大耳朵就气人,似笑非笑的模样。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抓着不放取笑他。
取笑就取笑吧,大耳朵偷偷藏私房钱,他到时候也要揭短!
至于大师兄,田晋中收回目光,其实还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总觉得大师兄像是父亲,二师兄像是母亲,大耳朵是他哥…弟弟,师父就变成爷爷了。
想到这里,一个激灵,好在没说出,不然糗死人!
步伐倏地轻快,却觉口鼻呼入的空气,重了三分,速度不由减缓,听得鸟啼凄厉。
“大师兄。”田晋中下意识望向身侧。
李无眠眉目轻皱,放眼四顾,林深且密,视线十米受阻。
“不对劲。”刘怀义轻声道。
劲字刚消,一股莫名威势压来,并非针对四人,偏生无孔不入。
鸟鸣愈急,至于聒噪。
田晋中只感呼吸凝滞,这威势毫不苍白,无影无形,却令毛孔舒张,心跳加速,额头见汗。
近乎出自本能,三息之后,他心中余二字,虎威!
刘怀义道:“不是要成精了,这就是个精。”
三人心中微沉,不见其形,仅是其威,尽然如此。
扑扇声四起,鸟鸣声层出,百鸟高飞。
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这片密林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鹊鸟。
虎乃走兽之王,不入禽类,然此刻这成精之虎,虎威如影随形,飞禽亦受其所慑。
百鸟无论大小强弱、朴素艳丽,皆竭力拍打着翅膀,只愿脱身这泥潭之中,却是受威势影响,速度远不如平时。
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双翅化作幻影,树冠在望,蓝天可见,于是发出一声欣然啼叫。
“吼!”
吼声不大,轻易盖过百鸟之声,大风起兮!
狂风席卷,林海呼啸,树冠狂舞,灌木无形,所到之处,聒噪鸟声一扫而空。
“噗噗~哒哒~”
狂风肆虐,下一阵鸟雨,降一场叶霜。
风息不止,绿叶纷飞,飞鸟零落,叶茎外冒新鲜汁液,飞鸟残存炽热体温。
一声轻吼,刮去落叶无数,惊死飞鸟成群。
不得不让人怀疑,青松几人,如何能够逃出生天,可谓奇迹也。
田晋中容颜苍白,四下扫视,视线本受阻碍,落叶更添迷障。
届时两道目光如柱,头顶灼阳炽盛,体表一片寒凉。
那目光,穿透林木森森,落叶层层,也非独视于他,却如心脏置于他人之手,一呼一吸,似入黄土。
目光逼近,狂风如刀,咻儿一声轻响,林下灌木去了一截,啵儿一声轻震,老木树干添了一痕。
恍惚之间,他掉了一段衣摆,金光浮现。
刘怀义头上三尺金芒,澄澈透亮,面色缓缓恢复,狂风吹去,微微晃荡,无伤大雅。
张之维体表一层鎏金,如若镀上,脸色并无变化,烈风扫去,波澜不起,古井平平。
他也施以法门,金芒纯澈,却是起伏不定,似随时有破灭之危,两腿肚子不由打颤。
一手放肩头,金光稳定,颤动息了。
“大师兄?”他身上无金芒,衣裳贴着身体,狂风似略了他。
两人也觉有异,望将过来,见他淡淡之容。
“真凶。”
狂风止歇,绿叶落地。
路在前方,有山横档。
林深时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