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突然静默,无人发声,武知蹊便是这个时候踏入拱门的,着了一身款款白衣,宽袖长摆的极其不便,要她一路都不自觉的提着才能行走,儿茶给她编的矮发髻她也不喜欢,垂落了大半的长发在身后,风一吹,就觉得乱糟糟的。
因此,眉头便是一直微微蹙着的,儿茶见了却一直道:“武仙师眉眼英气,平日束发显得过于冷淡,您这样一身装扮属实是过分适合,女儿家的柔情有,仙师的意气也有,儿茶觉得好看极了。”
“你初初不是才说了我着劲装合适吗?”为此,武知蹊只说:“不用好看,我就怪你不给我寻一身劲衣膝裙长靴。”
儿茶见她就走出添合院了,也不让人跟着,她问了一声,只见武仙师挥了挥手,“不要操心,我去巴兰阁。”
她才走进来,谢昀的视线便被牵引了去,隔着好一段距离四目相对,彼此略微发紧的眉心皆是忽然舒展开来,眼神意味深长,却也简纯了然。
丁夏站起来给她腾位子,抱拳招呼道:“武仙师早。”
武知蹊看着他点了点头,方想起来什么,开口问:“丙冬呢?他好了吗?”
“得你关怀,丙冬就是躺进棺材也值得了。”谢昀咂咂嘴,语气忽然带了点酸,“要不要叫他来耍一套刀法给你瞧瞧他好了几分?”
“丙冬好是好多了,只这两日翟二爷还是命我来王府当差。”丁夏和和气气的,盯着武知蹊打量,心里起了嘀咕。
据他家二爷说,这武姑娘是个顶凶悍的女子,前些日子多是在夜里见到两面,难得如现在这般光天化日的在一处,依他看,这武仙师沉稳大气,当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嗯,就同赦王一般。
武知蹊落落大方的就坐下去了,刚调整好繁长的裙摆,一抬头,见谢昀递过来一个软垫子,绣花纹饰皆是精致上乘。
她接了过来,才瞧见一面绣着巴兰,另一边绣着墨菊,这墨菊同自己上次穿的那件衣裙上的一般无二,那件罗裙是宛沉虞给她的。
知蹊心安理得的将那软垫子靠在了身后,扯了扯唇角,道了声:“谢赦王殿下。”
“沈某听左仙师说,武姑娘月底前便要出发回东戎了?”
沈扶风挑起这个话题,武知蹊便不敢抬眼去看谢昀,将白纱的袖子揉在掌心,平静地说:“原是打算等左芪从叻城回来了我们再一同回东戎,可师门有意让我先回,便要提早些日子了。”
“可派谁来接了?”谢昀不能避讳,他虽清楚知蹊如今的感受,仍是不免再多问一句:“只你一人回去?”
武知蹊撑着下巴,也不刻意隐瞒,“倒是说有人与我们一同归去,只暂不知是谁,届时在淮水镇见。”
那人的身份她多少能猜着些,但是未见到便不敢说太多,特别不太想同谢昀说这些,总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
谢昀巴巴的问:“你特意来寻我的?”
知蹊觉得奇怪,反问一句:“不然我来这巴兰阁是做什么?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