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尚是酷暑,十月初便有了凉意。
分明只是一夜之差,气候变化却如此瞬息,让人捉摸不透。
武知蹊自傍晚和谢昀在宫门外分开后,一个人步行着在临城游逛,为避免引起百姓过分的抬举,她戴着一顶黑纱帷帽。
卖帽子的小贩指着她裙上的那朵墨菊说:“这绣工可真是不错,倒像是朵真花儿。”
武知蹊垂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回答,付了银子,将帷帽系上便离开了铺子。
宵禁就快要开始了,街道上的人陆续变少,空旷的巷子里飘出来多样的花香,她辨不出来,却很喜欢。
也许是傍晚在那舟上,同谢昀真真切切的说了那些话,武知蹊现如今有些怅惘了。
她不后悔,却实在很心酸。
临城是应他的约才再来的,可是谁知道就成了这幅样子,她要离开了,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来。
所以武知蹊才想多看一眼这里,以至于走着走着,走到街道无人,走到巡逻的士兵开始出队……走到南通街。
这条路她从来没有刻意记过,却不知觉的就熟了。南通街比起其他的街要寂静不少,她知道因为这里有座王府,里面住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
估摸着这个时辰算是晚了,因此武知蹊只在对面楼脚处偷偷的看了几眼,就准备离开的。谁知道,才发现了这门口墙角残留着几把带血的薄刀,便又听得一阵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那匹膘壮的黑马喘着粗气被勒停在赦王府的门口,马背上的男子翻身下马,手负一把锋利的凤嘴刀,大跨着步子就往府内走。
她正生疑,便听得守门的一列侍卫对其抱拳行礼,齐呼:“翟小将军!”
翟循?
这两个字便忽然从脑子里崩了出来。
无意中,武知蹊碰倒了脚边的几个破碗碟子,这异常的响动立刻就把翟循引过来了。
他才跨入大门,一个回身,只冲着武知蹊去!
遭遇袭击,武知蹊躲的恰好,自己从小巷子里跳出来,站到了王府前头,趁着翟循刚举起那把凤嘴大刀的时候,自觉的将碍人的帷帽掀开来,准备好好迎战了!
门口眼尖的侍卫见到她,只惊呼道:“武姑娘!?”
“什么武姑娘六姑娘的!”翟循吼了一嗓子,那大刀在周身挥舞一圈,气势汹汹地威慑武知蹊,道:“在王府外鬼鬼祟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说!你是不是想害赦王!”
若是赤手空拳,武知蹊不一定打不过他,但是翟循手里有兵器,还是一件大家伙,她决定示弱。只将武势一收,跳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朝翟循抬拳行了个礼,“在下武知蹊,并无恶意。”
“武知蹊……”
后知后觉是哪三个字,是哪个人,翟循这厮倒有些心惊肉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