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先动手杀我,他又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杀我?所以禁卫军都对我出手,他必然以为是我得罪透了圣上,也满心激动的要插上一脚,借此杀了我,然后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明面上是他在帮禁卫军拿人,就算我死了,圣上最后也不会苛责于他。”
“额……”丙冬听是听明白了,但是又很不懂,追问:“圣上怎么会答应您的?”
谢昀笑了笑,指关节在马车台上敲出节奏,眼睛里看到赢王府此刻已经大开的门,看着里面冲出来的士兵,笑说:“因为他们不是父子,是君臣。一个是皇位危矣的九五之尊,一个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理应不用这般彼此心机费劲,可都逃不过权势的蒙蔽,视血亲为死敌。”
“那先帝和您……”说着发觉不对劲,突然改口,丙冬问:“您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可算问到了点子上,丙冬在王府的时候听到沈扶风和他的谈话,但是并不算很明白,只觉得听的很累。
对此,谢昀摇摇头,真的就不解释了。
总结而来就是一句话:设计谢翊在百姓面前弑杀皇兄,以此立个乱五常的罪名。
目的不算复杂,其一;扭转谢昀在百姓间的形象,把这些阴暗的东西放在明面上来展示,告诉所有人,其实谢昀过的并不好。就像沈扶风所说,唤醒埋藏在那些百姓心中的过往,少年谢昀的那些时光。
其二便是给圣上一个人情,让他接下来有一个恰当的理由去掐灭谢翊的威风,如此的后果,不出意外,谢翊将再无登基的可能。
谢昀记得傍晚在宫里,对他的这位皇叔说的是:“谢翊撬走了我的谋士,侄儿气不过!便闹了那魏良择和颂和的婚宴,将他人打的半死不活带了回去!”
他那皇叔如今对于谢昀的态度,虽没之前那般警惕,却也是有所顾忌,当从他口中听到谋士二字时,明显有些不悦,问的是:“小昀从前还养谋士呢?”
“那自然是有的!否则我早被人害死了。”谢昀说的简单,语气也轻飘,喝一口茶,坦率道:“也就这样一个人,没什么大用处,我即使不想要,也不能让谢翊给带走了!皇叔,今日进宫先是请罪,扰了颂和妹妹的婚宴,届时焕皇叔追责起来,您得帮我说说话。”
圣上说:“你还想要什么?”
谢昀直白答:“还想向您借两列禁卫军,假意追杀侄儿,以引谢翊出府,我必定亲手狠狠揍他一顿!”
圣上又问:“那是朕的亲儿子,你何以见得朕会帮你?”
谢昀不假思索,张口就说:“虽然侄儿无心庙堂之争,可咱们谢家从没出过傻子不是!如此简单明了的朝局我也能够一眼看透!谢翊是您亲生的不错,可他私底下,明面上都在拉帮结派,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取您而代之啊!”
“你想叫朕杀了自己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只不过这件事情,一能叫我解气,二能叫您顺理成章的治他的罪。”
“为何是治罪?”
“因为我打他,他定会反抗动手打我,如此,我是兄,他是弟,将我伤出个好歹了,便是他的大错。”
圣上显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信任他,谢昀最后只说:“谢翊连同魏良择害死了盛嬷嬷,侄儿忍不了。”
后来他的皇叔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只是将调遣两列禁卫军的圣旨留在了案台之上。
如果这些事情跟丙冬说了,丙冬一定会惊讶的问:“圣上这么容易就相信殿下了吗!圣上怎么可能这么配合殿下!?”
原因的话,早在赦王府的时候,沈扶风和谢昀就预料出来了。
沈先生当时的话是这样说的:“无论多荒唐的理由,只要出自赦王之口,他作为溺爱的叔父,总是会松口答应。更何况这件事情于圣上而言,一箭双雕再合适不过。”
禁卫军可能会把这场戏,变成真的追杀。
到最后,天下人只会知道赦王是被赢王害死的,圣上以此一解后顾之忧,起码十年之内,无嫡皇子长成,威胁不到他的皇位。
其实谢昀知道,这次的计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让谢翊就此没落,可只有五分把握保证自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