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猜,你想要的是什么。”
“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冰冷的语气在冰冷的大殿里荡啊荡。
楚送艳侧坐着,聪敏的读到了另外一层,她问:“若殿下这回把赢王拖死,魏大人你还有什么打算?”
她问的实在赤裸,叫魏良择一下就笑出声了,他盯着那张圆润的脸庞,反问道:“你觉得我凭什么告诉你?”
楚送艳忽然说不出口什么了,她好像一直都对这个人抱了期许和念头,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以为他或许也对自己有那样一点顾忌。
现如今看来,竟是一丝都没有的。
她只说:“你或许会死在这里。”
魏良择往后一仰,将蜡烛吹灭,四周又陷入了黑暗,声音显得异常冷漠,“绝不会。”
“你不求我放了你吗?”楚送艳假想着,对他说:“你求我去干掉那些人,求我把你带出赦王府。”
“求你?”魏良择反问一遭,从喉咙深处冷笑一声,“楚送艳你似乎很想看我低头?”
“为了保命,你不应该求我吗?”
斩钉截铁,直截了当的,他说:“明知道在你身上是毫无希望,我便不会那样去做。而且,谢昀不但不杀我,他最终会亲手放了我。”
楚送艳虽聪慧,却并没有很懂朝局之间的关联利益,也不知道谢昀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魏良择是怎么想的。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小声的忽然问:“那么除了权利,便没什么值得你牵挂的吗?比如,除了权利,你还有渴望过什么?”
除了权利,你还渴望过什么?
魏良择没什么时光倒回的祈求,也没有什么朝思暮想的物什,只不过,在松懈下来的时候,他会想到宛沉虞,想到她总是穿着紫罗兰的衣裙,想到她高扬起的下巴和举手投足的优雅,甚至连她的狠毒都会想……
这种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旁人说起,这无异于是软肋和秘密,作为一个茹毛饮血的坏人,又怎么能真正有柔肠呢?
魏良择左眼一闪,甚是轻蔑的说:“没有。”
大厅里寂静的针落可闻,楚送艳的叹息尤为突兀,她慢慢起身,原路退回了。
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说:“你该忠于自己。”
什么是忠于自己?
她从小唯一的念头就是快快长大,报答孟皇后的养育之恩,等到真的长大了,她就只想好好的保护太子殿下。
报答他们,守护他们,就是她想做的事情,这算忠于自己吗?
楚送艳不知道是不是,可她仍旧觉得这样从未后悔。
步子刚迈到门槛之外,侍卫见她出来,各恭敬的唤她一句:“楚夫人。”
可是除了这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她还听到了一些步子,整齐且有力的朝着这个方向行进而来的声音,随着越来越近,又听到了一些争吵劝阻声。
巴兰阁外的走道,从左侧而来一队家仆,虽穿着普通,步伐统一且有力,明显看得出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士兵。
为首的是个女子,头顶繁重凤冠,身着霞帔红裳,珠华绕颈,腕带珍翡,眉间怒气正浓,眼尾细长,眼珠顶上留白些许,丹唇紧抿,整个人瞧起来很是凶悍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