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去年,沈扶风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当时朝廷最大的弊端,将藏于幕后的祸乱,戚氏国舅指给谢昀看。
沈扶风因为弹劾国舅举荐的人,被朝堂其他官员排挤,安了个罪名就要被革职,谢昀只好用不太靠谱的名声去将他救下来,在外看来,沈扶风这个病秧子此后就成了谢昀的男宠。
谢昀告知他,自己无心权谋,想要退,想要借由国舅事件退下,沈扶风尽管非常失望,却也尊重他的选择,帮他事事安排好退路,细致又沉稳。
太多了,数之不尽。
谢昀明白他,所以夜里这个谎言便无意义计较太多。
可能沈扶风仍旧觉得谢昀是因为盛嬷嬷逝世,才下定决心要解决掉魏良择。
却也只有谢昀自己清楚,即便嬷嬷没死,他迟早也会做出这个决定,除掉魏良择,除掉一切祸乱昭熙的毒瘤。
……
九月的临城,仍存酷暑,花却一遭遭的盛放了。勋贵人家后宅院子里的各品秋菊、街头巷尾星星点点的金桂、被尘封的浮水楼墙头也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夹竹桃,就连墙角缝隙间,亦有不知名的野花儿三两朵的一处生长。
这般向来冷漠薄情的临城,怪也大有人喜爱侍弄这等无声的美物。家家户户定当有这样一角赏心悦目,或植于盆中,瓦中,罐中。
东阖街的道子今日热闹,锣鼓喧天。
奏喜曲儿的两边排走,中间的枣红马脖上系绸球,马上男子一身奢华喜服,眉淡而远,一双桃花眸子闪着玩味的光,高鼻薄唇,显目的是,此人下巴正中央,卧着一颗似血的朱砂痣。
他的骑在马背之上,哒哒朝着东阖街正中心而去,身后是一抬做工精细的花轿,里头的人是他从衡延街,焕亲王府邸亲迎出来的颂和郡主——谢妤。
如今可是她的新娘了,思至此,观望沿街蹭喜的百姓们,马背上的男子忽有一种志得意满,可这种情绪随着队伍缓慢的停下又渐渐的消褪了。
目的地到了,这是一座崭新的府邸,面积宽广占去了小半个东阖街,无论百姓如何喝彩,无论赴宴之人如何笑脸恭维讨好,魏良择一抬眼,仍旧是被那门匾之上的题字给灼伤了。
只见赫然写着——甲部少卿魏府。
他踢了轿门,伸手将谢妤扶了出来,她盖头之下的脸庞魏良择无从见得,只听得清浅一声问:“你便是我夫君?”
魏良择托着她纤白的玉手跨过魏府的门槛,笑着沉默,并不答话。
拜过空荡的高堂,行了夫妻天地的大礼之后,谢妤被喜婆嬷嬷搀进了洞房。魏良择注视着面前两张空椅子入了怔,这里应该坐着父亲母亲的。
身后来宾已经凑上前,拱手道起贺来。
“恭喜魏大人呐!好事成双好事成双呐!”
“仕途情场皆得意!魏大人可真是前途无量!在下恭祝魏大人同颂和郡主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先恭喜魏大人新婚大喜,同僚之间,往日还望魏大人多多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