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冬坐在前边赶着马车,一路说着下面的人报给自己的话,很快就回了赦王府,他还说着:“可盛嬷嬷总觉得走错了地方,三更半夜收拾行囊候在巴兰阁外,旁人去问她,她说要带你走,带你回东宫呢!殿下,到王府了!”
谢昀被他念得心情沉闷,一下了马车,便瞥见嬷嬷背着个行囊在门口同几个小厮丫鬟起了争执。
“这不是东宫!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拉着我!”
盛嬷嬷红着眼睛,万分较真的要走,直到回头撞着了谢昀,才停了停,喊道:“殿下怎么来了?”
“走,进去说。”谢昀拉着她的手往王府里走,盛嬷嬷虽然不情愿,还是没有反抗,只絮絮叨叨的说:“嬷嬷打听过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咱们东宫!小昀别怕,嬷嬷带你走!”
谢昀有一刻的心酸,他自从十二岁当上储君,便一直都是住在东宫,直到今年二月初,将近十年,嬷嬷在东宫伺候了自己十年,她理应是住惯了那儿的,如今却随着自己颠簸出来。
花雾容跟过来,可见是红了眼眶的,只和谢昀一人一边陪着嬷嬷走,然后慢慢说:“大夫说了,嬷嬷是在那夜受的惊吓太大,刺激到了,记忆便有些混乱。”
“殿下,翟二爷明日就要随大将军前往遥关驻守了!”盛嬷嬷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脸的焦急,拉着谢昀的手嘱咐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来一趟东宫!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做的吃食就让人悄悄送过去!万不能叫圣上抓住把柄,讲你笼络翟府啊!”
“无妨,我与那翟二斤一同长大,交情深是人尽皆知,嬷嬷不必担心。”谢昀这样回复她,已是歉疚的心里堵的慌。
盛嬷嬷忽然将他们的手都甩开了,将包袱也给丢掉,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跑去,身子已经不太麻利,嘴里念叨着:“来不及了,我还没做翟二爷喜欢吃的糕点呢!”
他就站在原地,太阳照的他脸色红晕,落了汗水,花雾容踌躇着,捻起手帕给他擦拭额上的汗,此举动将他唐突到,只刚碰到,谢昀便闪开了,用一种很是疏离的目光盯着她。
日子过的很快,半个月一转眼便过了,而临城的各种消息都没有断过。
譬如,进宫不过月余的虞嫔,已经加封成了虞妃娘娘。
再譬如,圣上的贵妃怀胎七月早产男婴,刚生下来便没了呼吸。
再有,远在杏杭城的庚王谢鞅,感染瘟疫重病,已经薨逝。
还有,圣上两度丧子悲伤过度,旧疾突发已经四日没上朝了。
最后的讯息,便是贵妃的男婴,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戚氏,命人下毒害死的。
谢昀跟沈扶风谈这些的时候,二人皆是心绪颇深,这么多的事情,谢昀只明白一点,便是庚王谢鞅,是谢翊和他的谋士魏良择害死的。
沈扶风苍白的脸上尽是失望,“他是在逼圣上做抉择,如今成人的皇子中,只有两位可选,一是嫡长子谢翊,再是庶出的谢彦。”
“这真像是魏良择的一贯想法和做派。”谢昀将杯盏捏在手里,细致的摩挲着,“若非是皇后出事,那么封赢王谢翊为储君的圣旨,很快便会昭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