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夜里,左芪来找武知蹊,远远就瞧见有个谁在添合院的门口站着,走进了才发现是谢昀,这还没行礼呢,他就被谢昀一手捂住嘴抵在墙边。
他威胁道:“闭嘴,不然叫你没办法去浮水楼!”
那还得了!左芪猛点头。
谢昀将他松开,一时有些不自在,往门缝里再看了一眼,武知蹊坐在石桌上,怀里抱着一小罐土,上面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木头,就傻呆呆的仰头看着天。
“你站这儿多久了?”左芪也往门缝里看,然后说:“她最近半个月都是这样等的,太难了,为什么你们临城的上空难见满月?”
“明夜,也许就有了。”
“十五月圆,我也是这样跟师姐说的。”左芪欲推门往里走,双手放在两边门环上,侧脸问他:“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不去。”
谢昀转身就走,穿过这条宽敞的巷子,走的很镇定,左芪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有点懵懂,手一用劲将门推开,就走进去了。
武知蹊坐在那里都要长草了,她怀念和妖魔鬼怪斗智斗勇的日子。
花雾容嫁过来的这一天,风平浪静,什么动静都很小,锣鼓吹得再大声,也感觉特别寂寥,王府里的人都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红的遍地,也便宜的遍地。
新娘觉得很压抑,她没有拜堂就被喜婆搀进了婚房,那个婚房就在添合院的旁边,名为长云楼,是新翻修的院子。
武知蹊闷了一整日,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先前她顶替花翠微嫁进来的时候,那一身鲜红的嫁衣,生平第一次穿,可谢昀已经穿了第四次。
可能又觉得是感叹所谓朝廷的深度,明明大女儿嫁过来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舍得把小女儿嫁过来的?
权利地位真的比命重要吗?
花雾容她是见过的,生的小家碧玉,娴静温柔,先前她长姐出事,就曾自告奋勇要嫁过来,如今得偿所愿,不知道又是什么心情,怕不怕死?毕竟赦王克妻……
长云楼内人倒是多,花雾容的陪嫁丫头却先哭出了声,只蹲在她家小姐旁,哭道:“王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都不拜堂就进洞房了呢?虽说小姐是第四任,可也却是实打实的王妃!王爷什么时候过来,那些下人连个话都不递!难道叫您干等一夜独守一夜吗?!”
“好了文儿你别哭。”花雾容悄悄掀起盖头,笑的很是温柔,给那小奴婢擦了擦眼泪,说:“你知道的,能嫁给王爷,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文儿还哭:“那也不能被如此怠慢呐!您光记着少年时那匆匆一瞥,王爷早就今非昔比了!就您傻兮兮的惦念着!奴婢真是心疼您呀!”
“这种话往日不许再说。”她还是笑着的,永远一副温温婉婉的模样,小心地将盖头放下来,“我续长姐成为王妃,更是要以花府为重,阿爹此举,不晓得要叫多少文武百官看笑话,纵然皇后欲要我监视王爷,我也不能够害他半分,然而今后这样做,会叫母家为难,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至少稳稳的坐好王妃的位置,不叫父亲失望。”
“您也知道呢。”文儿抹了抹眼泪,“听说太尉府那位宛小姐,今日被封为虞嫔了,她生的那么好看,往后势必宠冠六宫,幸而您跟她关系不错,也有个照应。”
“你当真是傻!”花雾容只这样嗔她一句,便不再说了。
关系再好又能如何呢?纵然她是深闺女子也知道,赦王对于圣上而言,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