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冬还想跟莲子说几句话,但是见她蹲在地上睡过去了,脑袋歪靠着大狼,身上铺了暖阳,显得很是静谧安然,便也没打扰,同武知蹊告辞,回了巴兰阁。
他刚准备进院子的时候,恰好碰见宛沉虞出去,颔首见她走远了,才跑进去,瞥见谢昀坐在那棵大树下在想事情,瞧上去跟石化了一般。
“王爷?”丙冬单膝跪过去。
谢昀将杯中的凉茶倒在地上,随口问:“她喝完了吗?”
“这个我没注意。”丙冬凑过去,在他耳旁传话:“武姑娘方才急着见您,说是沈先生要病危了。”
“怎么会?”谢昀当下便反驳:“两个月前那些太医不是还说,沈扶风至少可以再活两年吗?武知蹊是仙师又不会看病,她说的怎么作数!”
丙冬这便说不出什么话了,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阴凉地之外去。
往后的十多天,武知蹊都在赦王府中住着,不是她不走,也不是左芪赖着,偏生是日日夜里都浓云重雾,别说圆月了,便是一弯的都没见过。
期间,谢昀又发了一次毒瘾,赦王府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去了一个大殿待着,武知蹊也是。
盛嬷嬷那晚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说谢昀小时候特别虎,旁人都不敢招惹,唯独和翟家二公子还有太尉府的表小姐处的好,三人常在一处骑马放风筝,说到他十七岁的时候,盛嬷嬷就不肯说了,武知蹊也知道,那是先帝驾崩,圣上继位的那一年。
“姑娘,你什么时候回草原?”盛嬷嬷说起这个,忽然觉得有种赶人的意味,只改了口,说:“嬷嬷的意思是,你走前跟嬷嬷说声儿,给你备一些好的吃食路上带着,二九年华正是好时候,你南下历练也好,也需多顾着自己一些。”
武知蹊有些感动,尽管猜测可能盛嬷嬷对自己的好,是因为自己在淮水镇救过谢昀的缘故,可很少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
“谢谢嬷嬷。”她坐在窗边,时刻的看着天上,却只见了满眼的云层。
盛嬷嬷亲密的拉着她的手,却讶异她手心的伤口,见武知蹊缩手速度之快,只笑的和蔼道:“都是爹生娘养的,嬷嬷看着心疼。”
“嗯。”武知蹊并不善言辞,尤其是旁人对自己太过关怀的时候,她总想说什么的刹那,脑子里就蹦出来‘无以为报’这样的词。
“六月十五,花丞相府就要嫁过来那嫡二小姐了。”嬷嬷提起来这个,有点愁,“但愿是个好命的,性子同姑娘你一样才好,不娇柔不造作。”
武知蹊就当她是在夸自己,闲来无事,想到一桩疑惑,便问那老妇人:“嬷嬷,我从前听人说,十多年前,昭熙曾向北襄派遣质子,可有这回事?”
“你好端端怎会问这个?”老嬷嬷回忆道:“确实有。”
“那质子当真死在北襄了吗?”
盛嬷嬷摇头,小声又庆幸地同她说:“那质子便是赦王,只不过也确实死了个孩子,他顶替了殿下,被刺客杀死在北襄。”
武知蹊震惊,好一会儿没缓过来,这么说,当年那个在宫里日日来教她放风筝的质子,便是谢昀了?她陷进回忆了好久好久,眼眶有些发热,笑着说:“原来是他。”
“姑娘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