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周淮咬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下去,小逢松开按压他的手,他却也无法立刻的动弹起来。
“周淮你,饿了吧。”平淡,波澜不惊的,小逢兀自说着,在周淮的注视下,他也趴着。
杜庄庄和张若见此,往后大退布,捂着鼻子,瞪大了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那边上演的一场。
周淮紧紧的闭着眼睛和嘴巴,他只有一个念头——死。
让我死了吧!
杀了我,现在杀了我!
让我死,让我化成厉鬼恶鬼!
天上聚了许多的乌云,那样遮天蔽日的层层叠叠,将所有天光一一掩藏。
……
左芪旁观的内心很是压抑,忍不住作呕,又忍不住破口:“他妈的一群畜生!活该死了!”他想把周淮扶起来,手直接穿透过去,他想一巴掌呼上杜庄庄那张肥硕的脸,手直接穿透过去,他甚至想把那老先生从门里拉出来,手还是直接穿透过去,“读生迹也忒憋屈了!啥都做不了!”
周淮最后没有寻到那个所谓的荷包,尽管他的手在污浊中搅弄了许久许久。
他们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在周淮的耳边回荡着。
杜庄庄说:“周淮,你看你,圣贤君子,不过如此!”
小逢说:“周淮,现如今知道了吗?苟延残喘就是这个滋味。”
他以为自己死了,僵硬在这个窄小黑暗的地方,已经和恶臭脏污融为一体。有人在这个时候拉了他的腰,那双手在颤抖着,力量很小,吃力的将他往外拉,伴随着喘气的声音,周淮听见先生说:“来,老夫扶你起来!”
周淮干涸的泪再度涌上来,他配合的动了动,膝盖那里一阵剧痛,最终还是脱逃了,可这个姿势保持的太久,四肢已经麻木。
“周淮啊……是老夫无能。”
老先生跪坐在他面前,老泪纵横,颤抖着摇着头道:“杜庄庄欺人太甚,小逢他们都变了!”
“先生,什么是君子?”
周淮望着这个耄耋老人,眼睛一闭,仿若回到了幼年在课堂之上关于君子之争,先生那时候胡子还是乌黑的,讲起书来也是顿挫有力,他似乎听见先生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
那个精巧的砚台就被杜庄庄丢弃在草地之上,就只能看见那底下的金色折翅雀,眼眶猩红,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