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戎草原有山脉大湖各一,取自知行山与蹊云湖。”武知蹊说到这里,小小的笑出了声儿:“我有一个师妹名为:行云。便是用的我剩下的山湖次字。”
谢昀听她笑,自己也笑:“可有叫流水的?”
她认真的摇头:“并无。”
“姓伍。”谢昀似乎琢磨了一下,问:“天下伍姓,自临国北襄起源,世代居住在那边,也有少数在别国安家繁衍的。”
武知蹊目光闪躲,只道:“北襄长白伍氏,算是有名的御兽仙门,我一直想去见识见识。而我的武,是文武的武。”
“原是这个武?”
“嗯。”
“说到北襄那个伍。”谢昀身子往后仰了仰,“可惜没落分崩了,原先替北襄皇族驯养异兽,后而被仙门排斥,那伍氏加之又是女子居多,外嫁几番便都散了。早年两国交好,我父皇道那北襄送来的伍氏驯捉的兽类,都还是野悍凶猛的。”
“你对仙门很了解吗?”武知蹊倒意外他很清楚长白伍氏,这个在邻国的仙门。
谢昀又否认了:“有意思的会去了解一番。”
而后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将夜色的云层聊走了,将月亮聊圆了,将天都聊到微微亮的时候,武知蹊一松神,才很困了。
“那时候只有我一人,那舟是很小的渔船,汹涌的浪头卷上头顶的刹那……”
谢昀正给她说到前两年去名江游渡,遇到惊天骇浪险些葬身鱼腹的时候,发觉武知蹊侧着脸趴在膝上睡着了,长睫微颤,呼吸的很轻很均匀。
丙冬见天边破晓,提着药箱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了他家王爷离睡着了的武姑娘很近很近,独自一人笑了笑,俯下身子用手预备将人抱起来,手才刚碰到武姑娘的后背,她便警觉的抬起头,险些将王爷的下巴给撞着了,后者心虚的往后仰了又仰,将露了鱼肚白的天边一指,“武知蹊,你瞧天都亮了”。
武知蹊见天色渐明,突地站起来,不料坐了一夜腿麻晕眩,站的不稳,连往前头栽去,谢昀手疾眼快,惊的伸手去揽人时,她却已经矫健的安稳落地。
丙冬楞在那里,有点不知道该向前还是向后,武知蹊抬头就见到他,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武姑娘辛苦。”丙冬朝宅子的偏殿指了指,“往那拐个弯是进后院,厨子在准备早膳了,您吃完先休息一会儿吧。”
“时不待我。”武知蹊走过去了些,嘱咐道:“你千万要记住,尽快叫谢昀去一趟十里州,去找那里的灵医仙门梅海,只有那里才能解他的毒。”
“十里州,梅海!武姑娘放心,在下记住了!”
她很满意的点点头,往外走去,没走两步又把人给喊住了,丙冬回过头,疑惑地问:“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武知蹊犹豫了会儿,摇摇头,这次真的走了。她原先是想告诉丙冬,谢昀的伤主要在后背,换衣的时候容易撕扯皮肉,需要特别注意,可转念一想,丙冬也不是傻子,谢昀更不是傻子。
谢昀抱着手往屋子里走,进门的时候还是停住了,转身来,略有些恼怒地喊她,“你一夜未睡!”
武知蹊听见了,嘴角轻飘飘地弯了弯,她不回头,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宅子。
她通宵确实是很偶尔的事情,从前是为了追踪恶鬼,而这种东西见不得光,所以只能夜里捉灭,也不常有,像是昨夜那样,为了一个人而彻夜不眠,坐在台阶下吹冷风聊闲话,还是头一回。
见知蹊已走,谢昀目光还是不移,丙冬不由得发问:“殿下这是允许武姑娘插手那事了?”
“你叫她见死不救,还不如一刀捅了她。”谢昀一幅对武知蹊了如指掌的模样,再次定论道:“痴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