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乱制乱,但凡挡在三千汉军与四百僧兵之前,皆是敌人,一概斩杀!
杀戮更加残酷起来。
张行瑾感觉心中某种东西在渐渐远去,也许是曾经热血,也许是风……
很快他们就杀到罗苴子面前。
这些人算是南诏最后的精锐,戴朱鞮鍪,负犀革铜盾,背螟弓,持铎鞘,锋刃呈诡异的青红之色。
“非常之功就在眼前!”陆论藏的声音忽远忽近。
张行瑾的眼底瞬间就红了,“诛杀郑昶者,赏百金,晋两级!”
正常唐军中,将领无权升赏部下,但在兴海,一切都不是问题,张行瑾一言而决。
三千汉军持横刀大盾而进,李茂贞败亡,凤翔军俘虏被张行瑾接管。
张行瑾择其精锐,又补充河陇之地汉裔,用为心腹。
天唐府的兵备,大多用在他们身上。
在僧兵没有崛起之前,这支军是兴海军战力的天花板。
双方激烈绞杀在一起,张行瑾欲身先士卒,却被陆论藏拉住,“将军不可涉险,否则郑昶人头何用?”
张行瑾又一次顺从了陆论藏的建议。
似乎他的言语中有种能蛊惑人心的东西。
温和却又能渗入人心,如同佛法一般,一路行来,张行瑾心中涌出一种奇怪的依赖感,一度超过与赖力、慕容敞过命的兄弟之情。
杀场之中,也没有想太多,对郑昶莫名其妙的仇恨掩盖了一起。
如果此人在山口城中被擒杀,也许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千汉军倒下一半,罗苴子终于被击溃了,不过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郑昶的身影。
大火带来更大的混乱,张行瑾已无力寻找。
三天之后,当魏五郎率领三千银枪效节都骑兵赶来的时候,鄯阐城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城内的惨嚎依旧在继续。
魏五郎被挡在城外,兴海军把守城门,拒绝他们入内。
魏五郎面色铁青,对城内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
虽然银枪效节都也屠过村寨,不过那是杀鸡儆猴,对誓死不降的敌人,但鄯阐城中有不少唐人以及唐化的蛮人。
兴海军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早就被银枪效节都的斥候打探清楚。
这跟当年的黄巢、李罕之有什么区别?
其实算起来,魏五郎也是元从系的人,是当年最早投皇帝的一批长安子弟,跟张行瑾也还熟络。
只不过没有太在意这层身份。
觉得自己首先是大唐将士,当以国家为重,军中分出派系,只不过是在暗中竞争,比的是谁经历的大战多,谁的功劳多,谁的武艺高,在心理上获得满足感。
绝不是现在这种针锋相对。
魏五郎心中恼火,冲着城门大喊:“末将求见张将军!”
然而任他喊得声音再大,城门还是紧紧关闭,没有任何回应。
“张行瑾,出来!”魏五郎逐渐气急败坏。
这一次有回应了,却是一阵箭雨。
魏五郎的战马哀鸣一声,倒在地上,眼眶中插着一支箭,魏五郎自己身上也中了四五箭,嵌在冷锻甲上。
“滚吧!”城上传来兴海军猖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