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一应制度,皆仿效大唐,每年还派遣大量人员到大唐学习,购买汉文典籍。
而在渤海国之北的苦寒之地,黑水靺鞨也开始壮大,契丹人称其为女真。
女真比契丹更加松散,隐居在辽东的深山老林之中,经常成群结队南下劫掠,契丹、渤海不胜其烦。
不过契丹名为攻打女真人,实则试探渤海国。
此时的渤海国也如曾经的大唐一样,经历了繁荣,开始衰老,成为辽东一块诱人的肥肉,引来了女真人和契丹人,甚至南面半岛上的摩震也跃跃欲试。
三个唐人在大营中引来契丹人的频频侧目。
“你们三人是刘仁恭派来的使者?”一白发契丹人立于王帐之下,目光如鹰隼般阴沉,用最纯正的汉言道。
两列契丹锐士神情肃然。
韩延徽观此人气度年纪,便知是契丹可汗痕德堇,拱手道:“正是,燕王……”
“拿下!”痕德堇厉声大喝,身旁甲士应声而动。
两名随从呆若木鸡,不明所以,唯有韩延徽心中苦笑,卢龙军数次北上,烧毁契丹人的草场,劫掠契丹部落,又绑架其头领,这笔账迟早是要还的。
在刘仁恭手下做事就是这么难。
“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可汗要诛杀在下,在下文弱书生,死不足惜,只恐可汗暴虐之名传遍天下。”韩延徽像小鸡一样,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契丹壮士提着,用尽全部力气喊出这些话。
看热闹的契丹部众越聚越多,指指点点。
更有亲随在痕德堇耳边低语。
契丹可汗是被八部推选出来,因此比较在意名声。
痕德堇冷笑道:“刘仁恭杀了契丹那么多人,我杀你们三个,不算过分吧?”
“在下在卢龙,常闻可汗宽仁大度之名,草原人物附居麾下,中土豪杰亦敬仰之,侵犯契丹乃是燕王,可汗不敢向燕王报仇,而来刁难在下一文弱书生,实非英雄所为,窃为可汗不取也。”
草原多出豪爽之辈,韩延徽一顶顶的高帽子甩出去,正搔到痕德堇痒处,脸上的寒意渐渐散去,“你这书生,一张巧嘴,也罢,杀你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说吧,刘仁恭派你来作甚?”
两随从如蒙大赦,瘫软在地。
“结盟!”韩延徽两字一出口,引来契丹人哄堂大笑。
这些年,契丹人频频南下,掳得不少人口牲畜财富,契丹人由此壮大,他们视中土为最大的肥羊,从卢龙到河东,从河东到丰州,都出现过他们影子。
“狮子只与老虎结盟,不会跟绵羊结盟,而且刘仁恭狡诈卑鄙,没有丝毫信义。”痕德堇哑然失笑。
“可汗觉得大唐谁是老虎狮子,谁是绵羊?”韩延徽并不放弃。
“当然是李克用、朱全忠、唐廷天子。”痕德堇对中土也知之甚多。
“如果李克用、朱全忠或者唐廷天子一统河北,那么可汗认为契丹还能这么逍遥吗?”韩延徽目中精光一闪。
笑声戛然而止。
“尊使有话直说。”
韩延徽赢得了痕德堇的尊敬。
“只有燕王存在,河北才不会一统,契丹之利正在于此。”韩延徽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