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存听令,固始从你手上丢失,城中失陷粮草辎重十万石,本将要你重新夺回来,霍邱水军皆归你调遣,本将再分你一万黄头军。”
刘存盔甲上黑红的血迹都没有清洗,跪在李神福面前,“不破固始,末将提头来见。”
“不,你可以死,但固始必须拿下来!”李神福下了死令。
如此以来,霍邱只剩下一万黄头军,北面淮水之上还有陈璋的两万多水军,东南有朱延寿的近三万寿州军。
“此战是我淮南最后一战!”李神福坚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当初杨行密领着他们淮上三十六人,在这乱世里闯过刀山火海,才据有江淮之地,两次大败朱温,争得四分天下之势,却在杨行密死后,一切轰然倒塌。
此战之后,淮南军要么新生,要么消失。
申州。
郝摧虽然攻陷此城,撕开梁军的淮南防线,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他所部唐军折损过半,这不是刘知俊新转换的辅军,而是最早跟随皇帝身边的精锐。
王师范领着三万辅军入城之后,见到的是满目疮痍。
荆南的辅军已经到了,但唐邓的辅军还在路上。
浓烈的血腥气在盛夏的眼光里更加刺鼻,还有腐臭的气息挥之不去。
梁军在占领此地时,只想把它打造成军事要塞,对于民生无暇顾及,除了少量青壮,大多数百姓都北迁了。
城中连口像样的水井都没有,伤兵们更得不到治疗,呻吟声若隐若现。
王师范眉头皱起,郝摧却恍若未觉。
“郝将军,陛下以东面之事托付与我,于情于理,申州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此城伤兵尽快送往安州治疗,城外的尸体尽快掩埋。”
郝摧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上级,“士卒疲敝,恐无力应付这些小事。”
王师范符合所有世家子弟的特征,申州都是前线了,他还穿着一身圆领袍,腰缠白玉蹀躞带,带上挂着一柄珠光宝气的长剑。
郝摧自然看不上眼。
“将士们血战,这些小事的确不该劳烦他们,陈司马,此事交给你,领一万人即刻掩埋尸体,清理城池,构建防御工事。”王师范对身边的辅军司马道。
“遵令。”荆南辅军早就对他归心。
“将军攻陷申州,有大功于朝廷,陛下多有赞赏,如今梁贼势大,我军火中取粟,将军为国家大将,我等当缪力同心。”王师范虽不是世家子弟,但自幼熟习文武,气度儒雅,即便是郝摧这种西北厮杀汉,也不禁如沐春风。
特别是一句国家大唐,正搔到郝摧心中痒处。
准确的说,他离大将还有半步之遥。
王师范潜移默化的奉承,令郝摧心中的芥蒂尽去,“是本将疏忽了,招讨使莫怪。”
王师范最新的任命是淮西招讨使,理论上是郝摧的顶头上司,不过这时代,很多事情都是要用实力说话的,靠名头与职位吓不到这个曾经的泾原牙将。
“郝将军说笑了,军情紧急,告辞。”王师范翻身上马,冲郝摧拱拱手。
郝摧倒是吃了一惊,辅军入城才两个时辰,“招讨使何去?”
王师范平静的望着东面,“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