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附朱温,早被李罕之、李存孝弄死了。
这世道能站在台前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陛、陛下……”张全义终于敢看李晔了,老泪纵横,拿着火把的手抖啊抖的。
李晔生怕他手抓不住,火把掉进柴堆。
“天下板荡,大唐社稷倾危,遍地豺狼虎豹,使君若无问鼎之志,何妨助朕一臂之力,复兴大唐,流芳千古,全你我君臣之义?”
这时代狼子野心之辈大有人在,但也有很多像张全义一样脑子清醒之人。
“陛下恩德,臣没齿难忘。”张全义终于跪下了。
身后死士也跟着跪下,一家老小也颤颤巍巍从柴垛上下来。
没人想死,李晔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张全义也并非罪大恶极之人。
“小女子拜谢陛下。”刚才偷偷打量李晔的少女走到李晔面前,敛衽施礼,天鹅一般优雅。
一阵少女的香风迎面袭来,李晔昏昏沉沉的脑子为之一清。
“免礼。”能在生死存亡之际面不改色,也算是奇女子。
“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下去。”张全义低声斥责。
少女退后。
李晔一脑瓜的军国大事,也没多想,“洛阳四战之地,非是安身立命之所,朕欲迁徙百姓入关中。”
洛阳重地,朱温不可能没有动作,北面河阳,南边汝州,东面武牢关,西南荆襄,名义上属于朱温,梁军若是大举入侵,唐军根本守不住,也耗不起。
张全义眼神中透出无限萧索之意,“全凭陛下做主,只望陛下善待百姓。”
“这是自然,天下百姓皆是朕之子民,留在洛阳,迟早被战火侵没。”
朱温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攻打山东,动不动就屠城。
“令郎求请东都留守、荆襄招讨使,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张全义和张继祚之间,李晔肯定选张全义,东都留守可以考虑,但荆襄招讨使的位子给张继祚,赵匡凝怎么想?
张全义全身又颤抖起来,跪在李晔面前,声泪俱下,“犬子一介愚夫,受妖人鼓动,若非遇见陛下,臣全家死无葬生之地,求陛下将犬子交由臣处置,也算保了臣一世清名。”
“这……”毕竟张继祚也算有功于唐廷,若是李晔把他交出去,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陛下若是用他,是害了臣下,也是害了陛下。”张全义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知子莫若父。
李晔连忙扶起他,“朕知道了,只是使君不可伤他性命。”
“臣多谢陛下关爱。”
张继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转了一个圈,还是回到张全义手中。
李晔也想通了,无论是东都留守,还是荆襄招讨使,张继祚都没这个本事当,荆襄赵匡凝手下都是蔡州兵,想当东都留守,只怕过不了两天朱温提着刀子就来了。
有了张全义的配合,洛阳城中的大小问题快速解决。
乱军直接投降,愿意从军,先整编为辅军,回兴唐府再做筛选,不愿从军,可为民壮,在关中分发土地。
除了一些老迈军士,绝大部分都愿意从军,这年头扛起刀矛,见了血,很少有愿意过安分日子的。
特别是听到辅军的待遇之后,更没有人走。
城中百姓,也在张全义的劝导下,愿意迁往关中,他们本来就是流民,洛阳收七成赋税,已经算是轻徭薄赋,关中收六成,更是令他们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