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韦昭度病逝之后,裴家一跃而起,超过韦氏与崔氏,成为大唐最大的门阀。
朝中、军中、地方均有深远影响力。
甚至西去的商队都有他们的旗号。
裴家这一任的家主裴贽在朝堂上也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前几日裴贽还亲自到崔府登门拜访,一番旁敲侧击的指出崔源照被人当了棋子。
裴枢初起时还算兢兢业业,但政绩不佳,逐渐就被边缘化,进了御史台养老,无缘登阁之后,便彻底回归世家。
为裴家的利益奔前忙后。
崔源照现在想来,似乎的确有这种嫌疑。
赵扩是张承业的旧部,长安谁不知道张承业是支持太子的?
而崔源照向来跟太子有旧,在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两人就关系匪浅。
“明日你向张阁公告老还乡吧,只有张公能保你无恙,现在退出,没人会怪罪你。”崔源照一番好意。
赵扩一愣,腾地一声站起,勃然变色,“崔大郎当我是什么人?休说我这把骨头还没有老,就算老了,也能为大唐填一把柴火!当年我们跟随陛下从一座孤城打出去,二三十年浴血奋战才有今日,我决不允许有人对不起圣人,对不起大唐!”
这番话倒令崔源照面红耳赤,恭恭敬敬的向赵扩拱手,“是我胡言乱语,兄长勿要见怪。”
徐州。
自从李神福死后,淮南系守将一开始落在刘存身上,但刘存为人鲁莽,伐百济之战,身陷重围,折了不少淮南子弟,名望大减。
淮南将佐大失所望。
但另一个人逐渐走到台前。
一向声名不显的徐温因在攻伐摩震国的表现,逐渐被淮南军赏识,临津江之战,父子二人上阵,算是为淮南军找回了些颜面。
皇帝也大加赞扬,如不出所料,下一次进封大将军,必有徐温之名。
不过人的名声大了,事情也多了。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徐温更忙碌了。
不断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门来,或是送礼,或是联姻。
徐温为人清醒且谨慎,一概拒绝。
但也有无法拒绝的人,比如现在接见的人,裴家年轻一代的才俊裴靖。
“徐都督为淮上英豪,功勋卓著,裴中丞早有仰慕之意,今来别无他意,只为拜会都督。”
以如今裴家的势力这么客气,算是给足了徐温面子。
徐温最大的短板就是在朝中无人。
虽然淮南系算是太子的半个嫡系,但徐温总是若紧若离,跟谁都不亲密。
裴家找上门来,当然不仅仅是打个招呼。
唐军有实权的将领多了去,打招呼也用不着挑这个时候。
“多谢裴中丞美意。”徐温客客气气的寒暄。
两人的交谈绕来绕去,不是风花雪月,就是前朝旧事,仿佛真的只是来拜会。
送走裴靖,徐温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
立刻招来严可求商议对策。
早前手下两大谋士,严可求擅谋,骆知祥擅财。
朝廷设金银行,改革钱币,还特意征召骆知祥,因此徐温身边只剩下严可求。
“裴氏此来,无论与都督谈了什么,都会招致他人非议。”严可求道。
徐温眉头一紧,“此人来徐州,我怎可不见?我向太子去信解释一番?”
严可求摇头道:“不必,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再说都督也并非太子属下,若是私下与太子亲密,引起圣人忌讳,便是大祸临门,此事不宜声张,也不用太过重视,现在是太子需要都督,而非都督需要太子。”
徐温面色缓和了许多,“若无严公辅佐,温死无葬身之地。”
“都督言重了,圣人临朝,大唐雄视天下,都督日后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