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元正也顾不上晚饭,一手揽起长袍,小步向着门外走去。
半晌,一辆马车从青松私塾出发,奔向城中知县府。
……
“大人,公子回来了,门外还有……还有!”名叫阿丰的家将一下子冲进后庭,朝着正在处理公文的汤兴禄大喊。
看着阿丰脸上的喜色,汤兴禄皱眉道:“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丢了咱们的脸面,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导你的?良朋常假放学回家,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自己老爷一副满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恼怒的模样,阿丰轻轻咳嗽了两声,咽了口唾沫,才把打结的舌头给捋直溜了。
“邱夫子,邱元正夫子!在外求见!”
“砰!”
汤兴禄一把子把手上的公文砸在案前,一双眼睛瞪得好似灯笼,脸上的横肉都在猛烈的动作下跳动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邱夫子在外求见!”阿丰猛吸了一口气,大声道。
“你小子不早说!”汤兴禄一撑台面,倏地一下站起身来,碰撞在椅子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朝着门外疾步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天都黑了,怎么邱先生还来寻我,他可有说些什么?不对啊,昨天他还不是一副苦瓜相吗?你小子不会是骗我吧,我……”
两人疾行在过道中,汤兴禄脸色数变,嘴里的话如同机枪一般突突。
一旁的阿丰张大个嘴巴,听着自己老爷嘴里问出来的问题,一时间脑子一片发懵,都不知从何作答。
“你小子,不会真消遣我吧!”汤兴禄皱眉道。
“不!不!小的哪来的胆子消遣大人,不过公子也没跟我详说,我也不知夫子前来所为何事。”
阿丰被吓得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定是大事,我就说,夫子不可能是那般无情之人,必定会回心转意!”汤兴禄听闻阿丰的回答,心中思索片刻,脸上便生出满满的喜色。
于是他不再多言,一直走到了前厅里去。
此时,邱元正早已坐在一个席位之上。
但他此时脸色颇为低沉,最喜爱喝茶的他,甚至都没有碰过桌案上的茶盏。
汤兴禄将一切看在眼里,挥手屏退左右,扯着一副笑脸,迎身上前。
“邱先生,好久不见,今日前来实在令我心生惶恐,不知所求何事?”
邱元正看着汤兴禄,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汤兴禄吓得后退几步。
在汤兴禄的记忆里,眼前的这个邱夫子,那可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此时怎么会如此作态?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视线看向乖巧站在一旁的汤良朋。
这一看,他便发觉,往日里清秀俊逸的自家儿子,此时满脸臭汗,脸色苍白,一副被拐去黑煤窑里挖矿了一样。
‘不会这混账玩意搞了什么事,把夫子惹怒了,被夫子好一顿教训,现在人家夫子还是气不过,直接找上门来了吧。’
如此想着,他狠狠地瞥了一眼汤良朋,令后者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