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多学子,高顺缓缓抬起手,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国子先生晨入铜雀台,招诸生立台下。
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拔去凶邪,登崇畯良。
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者无不庸。
爬罗剔抉,刮垢磨光。
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
诸生业患不能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
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
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
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先生之业,可谓勤矣。
今日孤在铜雀台授书,实为授学,诸生既闻,某乃劝学,赠诗一首,警戒后人。
大化不自言,委之在英才。玄门非有闭,苦学当自开。
世上百代名,莫遣寒如灰。晨鸡固自勉,男子胡为哉。
胸中一片地,无使容纤埃。海鸥尚可狎,人世何嫌猜。
勤慎君子职,颜闵如琼瑰。克薄小人事,斯辈真可哀。
放荡功不遂,满盈身亦灾。将心须内疚,祸福本无媒。”
一首诗念罢,学子们纷纷下败,身后的陈国旧臣目瞪口呆,显然是被高顺的才学震撼。
良久,徐陵长叹一声道:“先帝败的不冤!”
一句话,说明他已经服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齐国赢得侥幸,陈国要是能团结一点,陈国根本不会灭亡。
然而这根本不是团结的事儿,而是人心所向,高长恭父子一文一武,皆站在当世之巅。
高长恭勇冠三军,万夫莫敌,一生戎马,未尝一败,可谓是盖世英雄。
高广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少年老成,长于事故,可谓是当世人杰。
这样的组合,莫说是陈顼一人,就算加上宇文邕,也不一定是父子的对手。
不过此时陈顼依旧重病昏迷,宇文邕已经死了,吴明彻受到惊吓后暴病而亡,萧摩诃被高长恭条于马下。
淳于量被斛律光搓了锐气,守在建康不敢出城,陈顼御驾亲征好好的计谋,奈何两个儿子太不争气。
好不容易有一个有头脑的,知道稳扎稳打,可惜为时已晚,大势已去。
回想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江山转眼易主,曾经的人和事都变了。
看着意气风发地高顺,徐陵心里五味杂陈,他并不是愚忠之人,当年他和魏收也曾共事过。
只不过陡然间的转变让他接受不了,如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为震动。
“罪臣徐陵,拜见殿下!”
徐陵突然下跪,给高顺行礼,高顺脸上带笑,连忙把他扶起来,道:“徐公何罪之有。”
“罪臣之前不识时务,妄想与殿下抗衡,如今想来……”
“哈哈哈,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非公之罪也!”
徐陵这一投诚,其他官员也绷不住了,纷纷下跪表示归顺,只剩下裴忌一个。
“裴公莫不是不愿意事孤,如果真不愿意,孤也不勉强。”
高顺笑着看着裴忌,裴忌脸色变了变,又看了徐陵,良久叹了口气。
“罪臣愿意归顺,只是臣乃武将出身,不知殿下为何把臣留在这里,不是应该……”
裴忌说完,高顺笑了笑道:“因为兵部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