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剧,吃零食,那是最基本的操作,谢岩安排好后,与刘定远继续前行,在不到三百步的距离中,先后遇上七八位官员、勋贵,彼此拱手,相互致礼。
行至戏院门前,有专人引导,按请柬最下方的编号,将每一家带入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当然,女眷全部在包厢,两三家合用一个而已。而随从护卫之流,则只能部分站在旁边,大都在外面等候。
谢岩注意到,戏院四周墙壁上点燃的煤油灯有数百盏之多,而且还设计了通风管道,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气味。
“韩跃到底是出息了。”谢岩暗自赞赏,因为他清楚——韩跃是“宝庄乡”几个重要建筑物的设计者,其中包含戏院。
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谢岩免不了与周围的官员同僚相互客套……
“侯爷,时辰已到。”
戏院唯一的小休息室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冯宝,耳听刘大山进来禀报,即睁开眼问:“所有客人都到齐了吗?”
“请柬一个不少,全部收回。”
冯宝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一下冠带,再迈步而行,临出休息室前,丢下一句话:“大山,去后台看一下,切莫有任何疏漏。”
“喏!”
从休息室到戏台,大约五十步。
冯宝不徐不疾,从戏院侧面入口进入,跟着满脸微笑、频频颔首,向所有人打招呼,最后登上戏台。
这一个瞬间,整个戏院里每个人都停止了说话,所有目光齐聚在冯宝身上。
“欢迎诸位赏光,来到‘天宝大戏院’,吾,在此谢过各位。”冯宝尽量用平和而大声的语气说话,且拱手向四方致礼。
“料在座诸位一定非常好奇,何为‘戏剧’?何为‘话剧’?吾命人所言之‘惊喜’又如何?”冯宝在此处停顿了一下,环顾整个戏院,而后大声道:“一切,尽在吾之身后也!”
话音刚落,每个人都看见——戏台之上,冯宝身后树立的雕花木板从中间向左右缓缓移动,如同打开了一扇门。
“嘶——”
“啊——”
“哎呀——”
……
很多人发出各式各样惊叹的声音!
因为,当木板移动的那一刻起,流光溢彩的光芒从缝隙当中映出,随着缝隙越来越大,各色彩光越来越盛,令人目不暇接。
唐人何曾见过如此光芒,自是无比震惊,许多人更是站立起来,意欲看得真切。
其实很简单,几十个半人高的展台上,放有造型各异的琉璃制品,有奔腾骏马、威猛老虎、佛塔等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在每个展台的对角处,各置有一盏小煤油灯,正是这些灯光照射在各色琉璃上,散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诸位!”冯宝等惊叹声渐渐平息后,再度大声道:“‘天宝大戏院’总共有包厢五十三个,除去三个备用,余下五十个之三年使用权,即将拍卖!吾告知诸位,但凡拍下者,可上台自选一件琉璃物件,此——便为‘惊喜’也!”
冯宝如此一说,谢岩瞬间秒懂!
唐人不知“戏剧”、“话剧”为何?自不会知晓戏院包厢有何用?在这种情况,拍卖包厢使用权,不可能卖出好价钱。即使先看戏,后拍卖,也不敢保证能卖出高价。冯宝倒腾出来的“戏剧”和“话剧”,天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能否得到众人认可,那是一个未知数。现在却不同,明着是拍卖“包厢”,但在旁人眼里,那些琉璃物件,才是真正“宝物”。要知道,大唐的琉璃基本都是胡人自远方运过来,价格奇高,且都是小件,哪里比得上此刻戏台上那些。就算最小的一个,目测也远胜市面所见!
谢岩不得不有些佩服冯宝,能够想出这么个“鬼主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天字一号包厢”开始拍卖的时候,仅仅几轮就被人喊出了五千贯高价。
直到许敬宗出价“五千一百贯”,才无人加价。
戏院里每个人都清楚,那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地位决定。
堂堂宰相出价,谁敢压过呢?在讲究身份地位的封建社会里,许敬宗的出价,等同于定下了一个最高价,在“英国公”李绩,以及诸位王爷们没有到场的情况下,他是地位最高者!
可是又有谁知道,冯宝事先暗中打过招呼,许敬宗根本一文钱也不用花,就是白拿。
冯宝之所以将价格定在五千贯,就是担心日后琉璃量产,众人发现不值钱后会怪到自己头上,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唐人,即使坑人,也不能太狠,适度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