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基本上到齐后,王三狗取出谢岩的“新安黜置使官凭”文书,给众人看了一眼,然后道:“校尉命某家回府,实有要事吩咐,府内众人,务必遵从,不得有误。”
众人见王三狗说的郑重,无不颔首应允。
“家主有令,‘谢府’与‘冯府’,一如既往,任何人不得参与两位侯爷之间的事情,违令者逐出府内。”王三狗也不管大家伙那诧异的眼神和表情,跟着道:“冯侯即将大婚,迎娶狄氏萱萱小娘子,日期与我家校尉大婚同日,家主有言‘任何人不得就此事妄加议论,违者逐出家门’!”
“什么?冯……”
“住嘴!”王三狗大喝一声,打断一名老兵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紧跟着道:“再有妄加议论者,某家绝不轻饶。”
王三狗在“谢府”内还是很有威望,所以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
等众人没了声音,王三狗这才接着道:“家族有令,自今日起,府内大事交由主母定夺。”话到此处,他家目光投向罗兰,道:“还请罗家娘子稍后请主母过府,家主有话交待。”
罗兰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诸位,两位侯爷之间的事,某家当告知主母,其余皆由主母定夺。”最后这句话,实际上是王三狗自己的意思,主要原因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不如把这个难题推给未来的当家主母贺兰敏月。
晚膳过后,贺兰敏月来到“谢府”,在罗兰陪同下,仔细聆听两位侯爷间的“恩怨”……
而此时,房元昭刚刚进入“冯府”。他虽然就在乡里,也不担任官职,但作为冯宝代言人,冯家一大摊子各处产业都由其管理,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在加上他的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会出什么大事,所以姗姗来迟。
在府内仆役引领下,房元昭来到正厅,一见里面坐着很多人,且连“宝庄”的几位管事也在,不免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出了大事。
而且,更让房元昭意外的是,名义上是府内客人的狄萱萱,居然也在,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只不过,房元昭基本上不过问府内事,所以假装没有看见,上前对刘大山道:“刘护卫匆匆而归,不知所为何事?”
“房先生,明小郎君,两位皆校尉弟子,想来必定见过此物。”刘大山说话的同时,从怀里取出一物,以双手相托,展现于众人眼前。
在后世,那是一条很普通的尼龙彩绳,原本冯宝把它当成一个简易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属于装饰品。无论是游泳也好,夏天穿老头衫也罢,他都戴着,所以见过的人很多。可这东西在大唐,那是绝无仅有的宝贝,但凡见过的人,无不印象深刻。
“此物乃师父贴身所用,怎会……”
“房先生莫要误会,校尉一切安好,正于‘百济’统兵。”刘大山唯恐房元昭他们想太多,赶紧出言道:“校尉将此物交给老汉,实作为信物,意为老汉所言要事,乃校尉本意,府内上下不可违背。”
“请说。”房元昭回了一句。
“萱萱娘子。”刘大山突然走到狄萱萱面前,很是恭敬地行礼道:“校尉命老汉带话相询,还请娘子如实告知。”
“刘护卫请直言,吾定当如实回复。”狄萱萱起身回礼道。
“不敢不敢。”刘大山连忙后退半步,再行礼道:“校尉意欲迎娶狄氏萱萱小娘子为冯家正室,不知意下如何?”
“啊——!”整个正厅里瞬间鸦雀无声,这一问,如石破天惊,将所有人都给震蒙掉了。
狄萱萱本人更是怔立当场,完全不知所措,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大山不敢催问,只是静静站立原地,耐心的等着,而旁人一时半会儿还在消化这件事,以至于偌大正厅,寂静无声。
半晌,“咳咳”房元昭忽然清咳两声,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想法,而是觉得一直这么保持默然,无益解决事情,所以打破沉寂,开口道:“刘护卫,此乃师父本意乎?”
“自是校尉本意,谢校尉府上王三狗与老汉同时回乡,其可以佐证。”
“既为师父本意,可有凭证?”房元昭并不是刁难刘大山,而是他跟在冯宝身边日久,屡次听其说过,他日娶妻,定以“钻石”为凭。
“钻石”是个什么东西?房元昭没见过,也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师父能够拿得出手的,必定是稀罕物,所以,方才有此一问。
“对对对!老汉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刘大山猛地一拍脑门,紧跟着道:“先生稍等片刻,老汉去去变回。”说完,刘大山急匆匆地跑向后院内宅。
没过多少时候,刘大山快速返回,其手里多了一个绸缎包裹的小物件。他来到房元昭与狄萱萱二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白色绸缎,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完美的展现于所有人眼前。
“光明之石!”有当年跟随过冯宝去“营平寨”的老兵发出了惊呼,且还打算凑到近前瞧个仔细。
刘大山理都没理那个家伙,而是眼望狄萱萱,道:“此为校尉信物,还请小娘子收下。”
狄萱萱很是懵懂地看了看钻石,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房元昭与明崇俨,很明显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狄姐姐收下吧,师父送出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收回的。”明崇俨人小鬼大,淡淡一句话,实际是挖了一个“坑”。
房元昭也在瞬间懂了明崇俨的意思,亦附和道:“小俨说的没错,收下吧。”
或许是被钻石的璀璨所吸引,又或许狄萱萱压根不明白收下钻石的意义!总之,她懵懵懂懂之间,伸手拿过了那颗钻石。
刘大山见状大喜,行动一点也不慢,当即单膝跪地,大声道:“拜见主母。”
“恭喜恭喜,元昭见过师母。”房元昭亦行礼言道。
“见过师母。”明崇俨同样动作很快。
“拜见主母——”厅中余下众人,不管心里最终怎么想,可在行动上,都保持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