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水师’遭伏,大败,陷警官于孤军险地,不知‘兵部’可有良策?”裴士峰从“长安”刚到“洛阳”,所知极少,故而问道。
刘定远道:“隔海遥望,鞭长莫及,唯冯都督领‘水师’精锐抵达,方可有为。”
“‘登州水师’如此不堪?一败而失战力,竟无余勇乎?”裴士峰长期领兵在外,对于朝中变化知道甚少,所以发出疑问。
刘定远道:“裴兄有所不知,‘水师’大半皆远在‘广州’,‘登州’皆老弱矣,无力再战实属情理之中。”
“如此,莫非坐视乎?”裴士峰忿忿不平地道。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寂静无声。
作为主人,刘定远当然不能任由场面如此“冷”下去,片刻后,张口言道:“朝廷怎可坐视,据某所知,‘卫岗乡’连日有军需运往‘登州’,未有停歇。”
“那又如何?”裴士峰道:“军需物资再多,无法运至战前,亦属无用。”
“未必。”一直没有说话的程务忠,忽然接过来道:“‘熊津口’一战,‘水师’伤亡甚大,然船只损毁,却多为民船,运送大军之战船却完好无损归来,故,单以运送而论,并非难事。”
“不错。”林运亦接话言道:“警官领军出征前,曾与吾论及‘辽东战事’,期间有言‘野外驻守一事’,称‘在军需物资足够情形下,坚守一地,易也’,故某以为,警官虽为孤军,却非入绝地,唯可虑者,当为携带军需之多寡尔。”
这番话的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即谢岩率军深入“百济”腹地,其境况取决于自身携带军需物资多少。可是,谁又能知道呢?
刘定远他们当然是一无所知,也正因为如此,登门拜访的贺兰敏月,同样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答复。
那么,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贺兰敏月不知道,也更加想不出来。
连续奔波两日无果,贺兰敏月感觉心力交瘁,便向祖母提出辞行,意欲回乡。
怎么说也是自家外孙女,杨老夫人亦不忍见其愁苦如斯,只得提点道:“圣命可征调‘卫岗乡’人、财、物,高侍郎亦言‘或可为也’,月儿,何故非朝堂行事乎?”
贺兰敏月之前知晓高远传话内容,只是一直不曾细想,今听闻祖母重提,知其中定有深意。
“会是何意呢?”贺兰敏月心中如是想着……
坐在马车里,贺兰敏月仔细琢磨祖母的话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来想去,“何故非朝堂行事乎”似乎于理不合。
对外征战乃国事,即“朝堂事”也,“非朝堂行事”,何故?难不成私人可以代替朝廷?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恍惚之间,贺兰敏月突然感觉马车似乎停了下来,于是开口问道:“缘何停下?”
“乡里车队运送军需,按例避让。”车外随行护卫禀道。
贺兰敏月没有多说,而是耐心等待……
可是很奇怪,等了半天,也不见马车再次起程,贺兰敏月有些疑惑,便伸手推开侧窗,想要看一看究竟有多少军需?怎会半晌也未过去。
车队的确很长,贺兰敏月也看不出运什么东西,但是却发现,车队似乎皆为乡里与“洛阳”几家大“车马行”所有,且押运者皆是穿着布衣之百姓,并无军卒同行。
“此为商队,何来军需?”贺兰敏月有些不满,她还想赶在天黑前回到“谢府”。
“娘子有所不知,乡里军需物资运送,除军械、油料外,全部雇请‘车马行’与民船,并不需要军卒押送。”先前回话之护卫,回身行礼道。
“民船?”贺兰敏月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两个字,紧跟着眼睛一亮,喃喃自语道:“对啊,用民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又何需朝廷‘水师’?”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非朝堂行事乎”到底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