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方营地以后,冯宝并没有直接去谢岩的中军营帐,而是先把许阿牛带进自己帐中,然后才去找谢岩。
一直等到谢岩将所有的事务都安排妥当,军帐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冯宝才开口说道:“那些人都投降了,没你猜猜那个领头的人是谁?”
谢岩道:“我可猜不出来,你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冯宝道:“就是你口中的叛军里的能人。”
“哦,他是什么人?”谢岩多少有了一些兴趣,开始问道。
冯宝大致说了一下……
谢岩问道:“你想怎样安置此人?”
“那我倒没想过,我只是觉得,咱们乡里能打仗的多,但是懂兵法谋略,除了你,没别人了。”
谢岩懂冯宝话里意思,沉吟片刻后道:“留下此人不难,但他的身份太敏感了,除非可以立下大功,否则陛下那里实在说不过去的。”
“我呢,只是提议,用不用,怎么用,那个还是你来考虑吧。”冯宝依然是一副只管提问题,不管解决问题的模样。
“这样吧,我暂时先不见他,你去对他说,如果有心为朝廷效命,我可以给一个机会,若是不想,那么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谢岩如同绕口令般的话语,听得冯宝那是糊里糊涂,急忙问:“什么叫你一个机会,我一个机会的,说清楚一点。”
“我,代表朝廷,若是给此人一个机会,那等于是可以赦免他以前的一切过错,让他可以重新为国效忠,但如此一来,他必须要背叛救命恩人,此人若是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咱们帮他一把也没有损失;倘若此人是忠义之辈,必定不会答应,那剩下的事,我想你会做好的。”
“嗯——有道理,有道理。”冯宝连声赞道:“大奸大恶之徒,推给朝廷,咱们自己要用的人,还是傻一点的好。”
“明白就好了,不过啊,若是真留下此人,必须得让他换个名字,至于其他理由随便编,趁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办好,知道人多了以后,不好办。”谢岩又补充说道。
“懂,我会办好的,不留后患。”冯宝应了一句,随即又问道:“童文宝部是彻底残了,那下面应该怎么做?”
“我是有一个大约的设想,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了,你找来的那个人不是懂兵法吗?你可以考一考,看他怎么说,是不是人才一问不就知道了吗?”谢岩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道。
冯宝却是连连点首,显然是非常认同谢岩的说法。
回到自己帐中,冯宝将谢岩的意思重新组织了一下,然后说给许阿牛听……
结果很不错,许阿牛几乎未做任何考虑就拒绝了回到叛军当中,充当内应的提议,并表示,自己有罪可以认罚,但是出卖别人的事情,决计不干!
冯宝对此心中很是满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道:“不出卖‘救命恩人’自然可以理解,然你可以想过自己?之后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一步错,步步错,某家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许阿牛一幅认命的模样。
“也不尽然,我问你一件事,若你答的好,或许还有机会。”冯宝并没有仔细说明,而是看着许阿牛。
“不知何事,还请将军明说。”许阿牛问道。
冯宝道:“我军此仗获胜,仅仅是第一步,我来问你,下一步,当如何?”说着又加重语气道:“此乃谋略,谈不上背叛,况且,如今大唐盛世,陛下断不会放任贪官污吏,我军平叛之日,当是那些人的枭首之时,究竟是你的义气重要,还是百姓恢复正常生活重要,你可要想清楚了。”
许阿牛知道冯宝说的是实话,他参加叛军,纯粹为了报恩,在他心里,从来不认为陈硕真有可能推翻大唐。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将军问的话,很明显是给了自己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而且诚如将军所说,这只是谋略,不是背叛,况且自己真说了,官军是否采纳还是另外一回事。
约摸一炷香时间后,许阿牛道:“吾以为,取‘睦州’不难,难的是民心,争取不到民心,则完全无用,何况将军麾下兵力有限,无百姓支持,取下也守不住。”
“此言不假,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冯宝又问。
“吾不懂政务,争取民心之事,不知怎么做才好。”许阿牛很是诚实地说。
“那就说说军务,如何取‘睦州’?”冯宝换了一个话题问。
“城中兵力约两万,然真正善战者,一成都没有,只要有人打开城门,取胜自然不难。”许阿牛接着又道:“不过,即便有人在城里接应,想要打开城门,也绝不容易,据吾所知,城门守卫皆是‘火凤社’社员,他们作战不行,但是忠诚绝无问题。”
冯宝算是听懂了,哪怕城里有自己人,但只要不是“火凤社”的人,估计接近都不可能,更别说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