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盖上玉玺大印,便把圣旨交给黄立极,“等会让人下诏去吧!”
明代,皇帝的圣旨,诏书等要经过内阁大臣核审下发,如果皇帝不经过内阁,发出去的诏书叫做中旨,权威性大打折扣。
直白一点的就是说没有法律效力,有可能不被下面官员遵守。
“臣遵旨!”黄立极双手捧住诏书,恭声道。
“哈哈!世泽,周遇吉,还不上前谢过陛下?”一旁的张维贤,大笑一声,回头喝道。
张世泽是张维贤的长孙,今岁二十有余,恩荫神机营把总。
暖阁内一直局促的壮汉是周遇吉,他因边寨战功半年前升三千营游击。
两人听闻,急忙从后面走出来拜倒朱由检面前谢恩。
朱由检望着地下两人,他想起两人后来的遭遇。
周遇吉,以勇卫营一军之力,在宁武关鏖战三日,为大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身上被箭矢射穿,仍然破口大骂闯贼,至死不降。
宁武关攻破之后,闯贼元气大伤,正要退走,可恨大同总兵,宣府总兵相继投了降表,让闯贼势力大涨,一路北上,攻破了紫禁城。
周遇吉是最后一名为朕而战的武将。
这样的臣子,朕焉能不能重用厚报?
至于后来的英国公张世泽,紫禁城城破以后,他一直没有投降,被闯贼杀害,做到了与国同休。
朱由检双眼微微浮现热泪,他极力压下心中感动,缓缓搀扶起两人。
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朱由检的失态,朱由检闭上双眼,等了一会,缓缓睁开。
“朕忽然想起周卿是锦州卫人,周卿,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朱由检望着周遇吉,温和问道。
周遇吉听闻,急忙要拜倒回话,不过,他正要下拜,胳膊却又一股力量拉着他,正是眼前天子胳膊传来的力量。周遇吉吓了一跳,急忙站直身体,不过,忽又觉得圣前失礼,他急忙又躬身下来,同时,一脸的窘迫姿态。
幸好,很快,天子温和话音再次传来,“周卿无需拘束,回答朕的话便可。”
周遇吉听闻,他急忙道:“臣早年父母双亡,论亲人只有一个舅舅,锦州失守之后,再也没有音信。”
“哎!当年,锦州之失,万千百姓落入建奴之手,朕痛惜难耐!很多时候,朕在想,吾大明何时能够收复故土?登基之后,朕时常在想,在朕有生之年,能看到大明的旗帜插在镇边门?”朱由检惆怅道。
镇边门是沈阳城北门,是大明初期一直防御北方部落的第一道门槛。
周遇吉听了,他立即下拜叩头道:“陛下之想,臣之愿也。”
“好!好!周遇吉,朕记下了你的话。好好替朕整顿亲卫营,以后,定让你北上杀敌。”朱由检拍了拍周遇吉的肩膀,示意周遇吉起来。
周遇吉得了承诺,他心底时分激动,再次叩拜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站了起来。
与周遇吉交流完毕,朱由检目光落在张世泽身上,他笑着拉着张世泽的手,问道:“来宫内当值,非常辛苦,你怕不怕?”
张世泽暗中瞥了自家爷爷一眼,见爷爷吹胡子瞪眼,他随后低头恭声道:“回禀陛下,不怕!”
其实,他心底一百个不愿意。
作为京城最大的纨绔公子哥,张世泽向来享受着一众小弟们众星捧月的感觉,在皇宫辛苦当值,哪里比得上外面逍遥自在呢?
两者一比较,张世泽自然不愿意。
朱由检也看到了张世泽的勉强,他笑了笑,叮嘱道:“以后在亲卫营要守营中规定,却不可小觑了他人。”
再三叮嘱一番之后,朱由检便回到座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