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蓝田点点头。
两个时辰后,襄阳汉水码头。
关羽与襄阳诸将江边送行,看到陷阵军将士整齐登船,他不禁向刘备感慨:“陷阵军有陷阵志陷阵能,此战他们的功劳甚高,高伯平将他们埋没在交州,实在是令人惋惜。”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再者岭南民风彪悍,子玉需要他们来震慑。”刘备替蓝田解释。
两人说话的时候,陈到过来抱拳请示:“大王,我们与翼德将军人少,现已全部完成登船,您看...”
“再等一等,反正和子玉同路,等会我们一同出发。”刘备回复。
“唯。”陈到转身离去。
在码头停留了半个时辰,陷阵军也已全部登船,汉水上数百艘船同时扬帆,唯一不同的是张飞那几艘船,因为逆行向西,所以没起帆。
蓝田提前让人传令江夏,命李异的水军在洞庭湖等候,他与高顺则由汉水取道杨水,最后再进入长江往东行,这样可以节省两百里水程。
因为要中转江陵,刘备索性登上了蓝田的船。
随着领地越来越大,两人的爵位也越来越高,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想起之前在小沛的岁月,刘备经常到蓝田家中做客,不禁感慨万分。
那个时候刘备虽然很落魄,但是将少兵少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进位汉中王后他需要平衡各派系的力量,此次擢升孟达为征南将军,除了有奚落曹仁的意思,也有对东州派重视的原因。
经过这次襄阳的封赏,元从派、荆州派、东州派,在内政、军事上达到平衡,所以越往高处走,刘备就越觉得孤独。
蓝田这么多年保持初心,他不贪恋权利、金钱、美色,有着自己崇高的理想和执着,即便表现出高超的谋略和见识,也能让刘备有暖阳的感觉,因此跟蓝田交谈不用顾虑太多。
刘备在船上与蓝田聊交州、聊交州那些改革,他总感觉蓝田有些过于理想化,毕竟自己都在与那些士族合作,将来天下大定交州不就成了异类?
现在蓝田可以在交州镇住场面,但这样的大才刘备不可能让他困在边地。
刘备担忧地问:“我不能说子玉的改革不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交州各方面的发展不错,兴学、兴匠、兴商等举措给了黔首机会,但这些举措不就是内政、文化之兵?你说过要大量时间来沉淀,谁能保证可以永远延续?子玉是经纶济世之才,备不可能只让你做州牧...”
“姐夫究竟想说什么?”蓝田反问。
“我担心子玉苦心孤诣,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一个交州挡不住天下大势,你我百年之后谁能继之?”刘备苦笑道。
蓝田严肃地回答:“如果天下只有一种声音,那么就等于没有声音,贫者会继续贫、富者会更加富,士家豪族也会越来越坐大,倘若遇上桓灵那样的平庸之主,士族则可能危及皇权、再次祸乱天下。
交州的新规则就如同种子,是不同的声音、也是希望,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大多数普通人会自己做出选择,至于如何延续不被士族吞没,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愿听赐教。”刘备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