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下来不易...”
“鲁司马醒了...”蓝田话未落音,房内传来华佗弟子的呼唤。
蓝田和甘宁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
鲁铁所在的房间四面通风,华佗安排弟子轮流打扇送凉,还要驱赶飞进里面的蚊虫。
“先生...”鲁铁想要说什么,蓝田急忙制止道:“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如何给伯平交待。”
华佗给鲁铁把脉后点头说:“脉象平和稳健,只要休养几个月就能痊愈...”
“我...我给陷阵军丢脸了...”鲁铁艰难地说了几个字。
蓝田摇摇头,“陷阵营都是好样的,老鲁你更是好样的,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先生...”鲁铁消瘦的脸上眼睛鼓得大大的,此时眼泪汪汪就跟外星人一般。
“元化先生,就劳你和弟子再辛苦观察,回到泉陵后我给你们记军功。”蓝田感激地的说。
华佗听得一怔,连忙说:“这都是应该的,将军不必如此...”
“我从不食言,兴霸我们先走吧。”蓝田看了鲁铁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在回刺史府的路上,蓝田专门嘱咐:“回泉陵后记得提醒我,给元化先生和医学院堂的学徒记军功。”
“先生,刚才我就想给你说,似乎没有给郎中记军功的先例...”甘宁提醒。
“那就开创这个先例,将士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斩首立功,郎中们治病救人一样是立功。”蓝田铿锵说道。
“可是他们都没军籍...”甘宁摇摇头。
“那就给他们录上军籍,成立一支专门的医疗军,根据立功大小也可以封将军。”这可难不倒蓝田,他知道只要懂得变化,就没化解不了的问题。
甘宁听得震撼,心说先生这想法也太大胆了。
“你不用这样惊讶,这件事我会亲自给主公建议。”蓝田说。
甘宁苦笑:“先生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惊讶,不过要真的变成这样,不知多少人去学医...”
“这个天下病了,还需要更多的郎中...”蓝田意味深长地说道。
夜里天热,蓝田简单吃了晚饭,就坐在殿外台阶上纳凉赏星。
那个时代没有光污染,每天晚上都是繁星满空,蓝田望着南方天空之上,一颗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恒星出神,那是位于室女座的角宿一,也是东方青龙七宿第一的角星。
这时候随行的邓范,也悄悄地坐在了蓝田的身边。
邓范小声问:“先生...你在...观星吗?”
蓝田指着那颗闪亮的星说:“那颗星叫角星,全名为角木蛟,是二十八星宿之首。”
“哦...”邓范似懂非懂。
角星,首?
蓝田突然来了灵感,要解决交州这个乱局,斩首行动倒是个好办法,只要不着痕迹将步骘暗杀,交州又会回到以前的状态,甚至还可以捞些好处。
蓝田虽然和步骘无冤无仇,但是鲁铁被这厮算计差点丧命,按封神榜大神们的话来讲,他这是染上了因果,蓝田就必须了结这桩因果。
陷阵兵虽然勇武,但是不适合搞暗杀工作。
学孙十万直接玩背刺?但这样又会暴露自己,在刘备占领益州前与东吴翻脸不合适,毕竟还需要他们分摊来自北方的攻击。
“先生,那是...什么星?”邓范突然有些激动。
蓝田抬头一看,只见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缓慢地划过天空,居然是难得一见的彗星。
“这是彗...是扫帚星...”蓝田解释。
“扫帚星,寓意...什么...天象?”邓范又问。
蓝田笑着说:“扫帚星乃是凶星,见则将有战祸,或则会有天灾。”
“啊?那...怎么办?”邓范吓了一跳。
“现在的战祸与天灾还少吗?这些都是迷...”蓝田心说那都是迷信,但提到迷信他又来了灵感。
次日赖恭探望过鲁铁来见蓝田,一脸焦急的说:“将军,鲁司马知道废了右腿心灰意冷,今天他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是他舍身相救,我早就命丧云开山,实在不忍见他这般消沉,将军方不方便去劝劝?”
“甘兴霸呢?”蓝田问。
“刚才我给他提起此事,已经先一步过去了...”赖恭小声回答。
“大起大落后,有些失落是正常的,我去给他说说。”蓝田点点头。
“将军若去便好了。”赖恭大喜。
再次来到鲁铁养伤的房间,看见甘宁一脸苦闷的站在旁边,鲁铁旁边桌上的白米粥依旧没动。
甘宁摇头苦笑:“我都给老鲁说了做木轮车,可他还是说没有胃口...”
蓝田走过去看了看粥,又把鲁铁看得不好意思,才缓缓道来:“这稻米粥不和胃口?要去给你弄几个粟米馒头,再来点风吹萝卜干?这个时候可不能给大鱼大肉...”
“先生,俺不是为了吃,只是心里不痛快,‘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现在我乃是废人一个,以后不能待在陷阵军,那跟死了有什么分别,我已无颜再去见小姐,无颜去见高将军,无颜见那十七个生死兄弟...”鲁铁黯然说道。
“谁能打一辈子仗?谁能握一辈子枪?甘将军不行高将军也不行,人总有老去的那一天,老鲁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以后还有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蓝田安慰。
鲁铁摇摇头,“我现在已是废人一个,即便以后可以借助木车行走,但又能做些什么呢?先生你不要安慰我了..”
蓝田微微一笑:“老鲁你是陷阵军十八将之一,即便不能再冲锋陷阵,但是你的那些经验完全可以传授给新兵,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陷阵军的兵也会经常更换的,我准备将讲武堂办成泉陵学堂那样,你去给我任个祭酒怎样?”
“啊?我...我何德何能?甘将军、高将军还差不多...”鲁铁吞吞吐吐显得很吃惊。
“他们还要领军作战,怎么可能长期留在讲武堂?”蓝田摇摇头。
“可我实在力有不逮,害怕辜负了先生的信任...”鲁铁眼神闪烁十分犹豫。
蓝田突然提高嗓音大喊:“鲁铁。”
“在。”鲁铁情不自禁。
“我任命你为,讲武堂第一任祭酒,执行命令。”蓝田肃然说道。
“唯。”鲁铁本能地回答。
蓝田冲邓范使了个眼色,邓范马上就跑到床边,端起那碗粥靠了过去。
“现在喝粥。”蓝田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唯。”鲁铁此时已经热泪盈眶。
邓范给鲁铁喂粥的时候,蓝田直接拂袖走出了病房,鲁铁含泪吃着这碗冷粥,甘宁和赖恭都红着眼跟了出来。
蓝田这样的领导太难得,他知道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关键还能让对方心服口服。
“先生,讲武堂...”甘宁欲言又止。
蓝田:“这件事我其实想了很久,既然泉陵学院要增加儒学科,咱们可以将征募的新兵,先送到讲武堂完成基础训练,然后再安排在各军各营。”
“征募的人少还好办,一旦新兵多起来,只怕泉陵学堂那么大都不够,以前讲武堂的课还开办吗?”甘宁说。
“当然要继续开下去,就纳入到新讲武堂中,至于训练场地更不用操心,咱们行军作战需要盖房吗?”蓝田笑着问。
甘宁摇摇头,“不用啊,这和讲武堂有什么关系?”
“讲武堂可是练兵和培养军官的地方,直接在泉陵外面找一块地安营扎寨就行,这样的讲武堂搬迁起来也更容易。”蓝田笑着回答。
“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甘宁惊喜地说。
赖恭在一旁恭维道:“要是人人如蓝将军,那天下早就安定了...”
鲁铁在打开心结之后,十分配合华佗后续的用药,食量恢复后气色也慢慢好起来,他再不会因为成为瘸子而苦恼,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存在的意义,在高顺那里学了很多练兵技巧,以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夷廖、钱博盘踞的云开山在苍梧境内,蓝田现在还不能直接带兵去剿,能够打开局面的只剩下阿布、乌斯丁、乌斯黑等人。
蓝田在抵达交州五天后,阿布带着礼物赶到了布山。
再一次见面阿布,只见他现在容光焕发,终于有点族长的样子,身上带着许多金银饰物,再也不像以往那般邋遢。
丑小鸭变成天鹅,阿布是打算要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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