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形限制,张郃的部队不能全部展开,他用令旗指挥身后部队,由方形阵转为雁行阵,试图让出空间对张飞进行合围,另一方面秘密遣骑兵绕后。
藏匿的骑兵得到令旗号令,开始向张飞的后方集结。
张飞在前方奋勇杀敌,根本没有注意绕后的骑兵。
在那些骑兵还没发起攻势的时候,灌木林隐藏的刘邕、卓膺、张存、张南,四队兵马一起杀出,因为距离太近加上兵力更多,张郃的骑兵瞬间失去了冲击的优势。
这组伏兵是庞统亲自指挥,他本打算待张飞追兵到时,再将张郃引过来围歼,结果这只骑兵误入牢笼。
张郃远远看见后方烟尘四起,还以为骑兵正在冲阵,结果不久过后就看见四散的马匹,他用来绕后的骑兵被人伏击。
“这什么情况?”夏侯杰看得吃惊。
“我们中计了,张飞在这里设有伏兵,速速转道向东,找桥梁渡河...”张郃大声提醒。
“哦...听将军安排。”夏侯杰抢先奔离。
张郃偷偷向东边撤退,张飞集合几路伏兵掩杀,不但击溃了对方的主力,还缴获了三百匹战马。
张飞让刘邕清理战场,并收缴物资与俘虏,自己率部继续向东追击逃窜的张郃。
张郃麾下的步卒在刚才一战非死就降,能够逃出升天的十不存一,跑得最快的只剩二百精骑。
撤退的时候张郃派出多路斥候,一路绕行刚才渡河的小石桥,若是霍峻的守军撤走,他们从原路返回襄阳最稳妥,其余的都是顺夷水向下游去找桥。
最后逃到夷水南岸时,收到消息霍峻仍然在桥边驻防,从原路返回的计划破灭,张郃只得继续向东行进。
逃出二十里后,路过夷水迂回的弯道,由于弯道的两岸距离比较窄,河水非常湍急,没有渡河桥梁。
走过弯道后,河水就变得舒缓,河面十分宽敞。
就在这个时候,东进寻桥的斥候归来。
斥候:“将军...东边也有伏兵...”
张郃听得一怔,这张飞用兵是不是太恐怖了?连我的撤退路线都想好了?
“将军,那张飞不是阵前莽夫吗?为何搞出这十面埋伏的局面...”夏侯杰猛吞口水。
张郃看见旁边滚滚流淌的夷水,再看看身后剩下的两百精骑,心说虽然比不上当初项羽狼狈,但这情况也差不了太多。
“夏侯将军,咱们还去当阳祭奠夏侯恩吗?”张郃突然揶揄问了一句。
“不去了...遥祭也行...我遥祭也行...”夏侯杰连忙回答,现在还不想办法跑路,马上就要步其后尘。
此时天已黄昏,几个时辰心惊胆战的搏杀、逃命,现在已是人困马乏。
斥候的情报没有错,天色慢慢暗下来后,东边已经可以看到闪烁的火光,那是袁綝、傅肜统领的最后两路人马。
西南方向也出现了火光,那些跟随张郃逃出来的步卒,现在估计也已经消耗殆尽,那样量级的只能是张飞的追兵。
“儁乂将军,你快想个办法。”夏侯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虽然长得很着急但也只有二十来岁,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享受,可不想就死在这里。
“为今之计只能强行渡河,此处离最近的桥也有三十里,只要咱们到了河对面就安全了,还好此处水流较为和缓。”张郃说完率先下马。
“那咱们这些良马...”夏侯杰追问。
张郃:“现在还管得了这么多?快走吧,不然张飞就追上来了。”
张郃率先弃马卸甲,那些骑兵不管会不会水,都如鱼虾般跃入水中,夏侯杰会一点水,也跟着跳入水中。
虽然已经开春,但此时太阳下山,河水依旧冰寒刺骨。
要横渡几十米宽的夷水,只有些浅薄水性是不够的,众人刚下水那种急促感就窜上了头,很多受不了冻的直接成了鱼虾。
张飞、庞统率追军赶到河边,张郃等人已经游到了河中央,两百骑兵有半数已经沉入水底。
“军师,这都是好马啊,多亏了你的计谋。”张飞笑呵呵说。
“区区小计何足挂齿,只是走了对方大将觉得可惜...”庞统摇摇头。
张飞笑着说:“早知道把甘兴霸借来,把这群家伙当鱼虾给捕了,我就让弓箭手送他们一程。”
张飞叫来弓箭好手,对着河面上就是一通乱射,因为力道不足以及风力的影响,基本没有多大成效,但也有几个倒霉鬼被射中。
夏侯杰原本在拼命挣扎,通过不同摆臂产生热量抵御寒冷,但发现旁边一个士兵被射中,突然心中激起一阵寒意,跟着就发现自己的腿动不了。
“儁乂将军...我的脚...”夏侯杰不停拍打水面。
“不要说话,奋力向前游,没多远了。”张郃说完也不再理会。
咕噜咕噜...
夏侯杰慢慢沉了下去...
“将军,我的腿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会不会是水鬼?救...救我...”一个士兵大惊。
“胡兑,你的水性最好,不要吓唬我们...”旁边挣扎的骑兵提醒着。
“不准再说话,有力气早点游过去...”胡兑正想解释,张郃直接下了命令。
过了好一会,大部分士兵都游到了对岸,只剩下几个还在拨水。
张郃看了看左右,疑惑地问:“夏侯监军呢?刚刚不是还在说话吗?人游到哪里去了?”
游上岸的士兵们都蜷缩在一起,他们冷得牙关打颤根本没人回答张郃的问题。
最后一个游到岸边的,是骑兵中水性最好的张兑,他双手抓住岸边无助地说:“你们拉我一把,我实在游不动了...”
在张郃点头示意下,兵卒们小碎步跑过去,几人连拉带拽地将张兑往岸上托,当他的腿露出水面时,真有一双手死死擎住张兑的右小腿。
“啊...张将军...真的有鬼...”其中一个士兵惊得松了手。
此时已快天黑,河中的水看不清,张兑无辜的被扔在岸边,他的右腿又伸进了河水中。
张郃大步流星走来,抓住张兑的手向岸边一提,只见一个被泡涨的人,跟着也被拔离了水面。
这样一提正好将张兑和那人分开,附近兵士吓得后退,张兑更是不敢说一句话。
张郃走过去翻过来一看,原来是喝得肚子胀鼓鼓的夏侯杰,他早已没了生气,刚才因为惊吓导致脚抽筋沉没。
为了求生,夏侯杰死死抓住了路过的张兑,要不是张兑水性突出,也应该被他拽沉在河底。
张郃正说寻不见夏侯杰,没想到已经被水撑死,宗室弟子就这么被淹死,他回到许都必定会受责罚。
张郃提起夏侯杰的尸体抛入江中,冷冷地说:“我记得郑直的水性不错,咱们现在还要逃难,就不带他的遗体上路了...”
趁着还有一丝微光,张郃清点人数只剩六十四人。
“走吧,迟了张飞又追来了。”张郃领着残兵走进黑暗。
张飞才不会费力气去追他们,经过此半天的战斗几乎全歼张郃,不但得了不少粮草辎重,最重要的是得了五六百匹战马,这对于缺马的刘备军可是一大臂助。
获胜之后张飞在夷水南岸扎营,准备明天清理一遍战场再撤回襄阳。
夜里营地里有篝火取暖,有张郃的军粮充饥,张飞与众将官围坐在一起庆祝胜利。
张飞端起酒碗,向庞统敬酒:“军师,我觉得你有点本领,以后多跟俺出去打几仗。”
庞统饮下碗中酒:“翼德仅用一千五百兵,就顶住了张郃四千人的进攻,这也让统佩服不已。”
“可惜张郃小儿不中计,要是在阵前被俺捅几个窟窿,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早就败了。”张飞不以为意。
“现在总算捞到些好处,翼德这时间成本没有白费。”庞统笑呵呵。
“曹操再多送几次战马,俺就能组建一支精锐骑兵,我和二哥、子龙,在河北的时候可都是骑将,可惜来荆州后因为战马紧张,只能被迫使用步卒。”张飞叹了一口气。
“咱们这些步卒也不差,刚才在围张郃骑兵时丝毫不惧。”庞统夸道。
张飞摇摇头:“论步卒还得是高伯平的陷阵营...”
庞统当初在江陵见过陷阵营,那整齐划一和冷峻的气势,跟寻常的军队不一样,为此他还跟黄忠讨论过,黄忠除了佩服高顺和陷阵营,更佩服曾经的统帅蓝田。
虽然陷阵营有高顺就足够,但蓝田却能增强士兵们的凝聚力,这种力量可以极高增加战斗力。
“也不知道主公在江陵怎样了...”庞统望着南方。
张飞嘟囔道:“临行前,甘兴霸来了江陵一趟,子玉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请大哥去一趟泉陵,顺便把阿斗和嫂嫂接回来,现在他们应该在胡吃海喝,要不是军师点了俺的将,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子龙了...”
“子龙将军也有要务,也不知道南边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庞统自言自语。
蓝田在泉陵宴请刘备与孔明一行,大殿内摆满了许多美味的食物,其中就有那道食材丰富的福寿全。
此次蓝田将刘备请来泉陵,是为了见一位他多年不见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