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一言,顿令朱灵警觉起来。
我族?在此战之中,能自称我族的,怕只有袁氏族人了。
朱灵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袁氏子弟?”
袁忠再度嗤笑一声:“哼哼,算你聪明,某乃袁公从兄袁忠,若你识时务,便弃暗投明,送我回去,我保你加官晋爵!”
朱灵斜眼看着袁忠,心中确是另有算计。
主公擒了袁绍,得了天量粮草,那这袁绍从兄,应该也值不少吧,不过朱灵也未急着问这个,方才袁忠那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透露出陶谦军并非其仅有的手段,如此一来,应该是袁绍对山阳郡还有部署,多半就是从沛国或梁国,直接派出兵马,夺取山阳郡。
必须尽快通知山阳方面。
不管来不来及。
朱灵当即喊来传令兵,道:“速速赶去昌邑,告诉徐干,严防南面之敌!”
袁忠一听再笑:“哈哈哈,现在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我虽败了,却已将你拖在此地数日,此时的山阳,怕已不保了!”
朱灵眉头一皱,枪身一抖,猛的砸在袁忠脖颈,生生将其震晕了过去。
“聒噪!”朱灵暗骂一声,再度下令:“骑兵挡住陈逸,其他人随我急行军,奔赴山阳!”
……
山阳郡,治所昌邑。
李乾与徐干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兵士,攻城辎重正从远方徐徐推进,待推进到城下,便是攻城开始。
“伟长先生,敌军数万,这城中不过三千李氏部曲,敌军又有攻城器械,这城该如何守?”李乾不由得问。
徐干摇了摇了头,表示没有主意,治理郡国,或是弄点诗赋,才是他的专长。
“你说,渤海王援兵,能及时赶到吗?”李乾又问。
徐干捋了捋胡须,回道:“渤海王既取山阳郡,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可惜此地相较而言处偏,就算有援军,怕也需要些时日。”
正说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李乾循声一看,竟是李典。
“曼成,你不在钜鹿好好读书,来此作甚!”
李典答道:“听闻阴夔再度犯境,我便星夜兼程前来了!叔父,我与你并肩作战!”
“你这般年纪,知道什么打仗!快快回去!”李乾撵道,此战多有凶险,他不希望李典涉险。
“那整兄为何可以领兵!”李典道。
“李整年已十七,和你能一样么!你才长几根毛!听话,趁着北门未被围,速速回钜野!这是命令!”李乾严肃正式喝斥,身为李典叔父和昌邑守备之将,他的命令,有双层涵义,既是父命,亦是军命。
李典饱读典籍,如何反抗,只好悻悻下了城头。
李乾再度将目光投向城下,随着敌军步步逼近,战事也愈来愈近了。
突然,远处传来“咔”的一声,一块巨石腾空而起,猛的向城墙砸来,正中墙身,李乾与徐干只觉得周身一震。
随后城下传来阵阵吆喝,那是敌军正在发号施令。
攻城开始了!
李乾望了眼备好的滚石檑木,而守城弓仅仅只是两百多张,分散到四门,仅仅只有数十张。
“先生,吕布将军离我们最近,他会前来支援么?”
徐干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乾一眼,他问这问那,问的都是援军,表明他心里愈发没底。
但他依旧立于城头,率领一众李氏部曲在此。
“都打起精神来,敌人上来了!”李乾吆喝一声,旋即从身后部曲手中接过一张弓,搭箭瞄准,对着下方冲上来的敌军。
“嗖”的一声,箭矢飞掠下城,正中下方之兵,将之钉死在地上。
不料,一箭下去,下方却还了一阵矢雨,进入射击范围之后,下方也开始朝城头射箭,一时间,矢石俱下。
李乾又射出一箭,险险的避开一块巨石,大骂道:“贼人真是有备而来,在城头还要吃箭矢和石头,到底是谁在攻城谁在守城!”
城下,抛石机,云梯车,攻城槌,渐渐逼近。
阴夔望着攻城进展,满意一笑。
上一回在这失去的尊严,这一次,要悉数拿回!
在昌邑县西北的乘氏县,袁遗陈兵在此,吕布原想驰援昌邑,但又担心丢了乘氏,渤海王怪罪,一时间搞得进退两难。
魏续主张干脆放弃乘氏,直接驰援山阳,毕竟山阳郡才是根本,而乘氏县确是济阴郡的城池。
但侯成反对驰援,称若放弃乘氏,山阳郡北部门户洞开,敌军便会夹击山阳郡,致使局势更加恶化。
吕布左右为难,只好按兵不动,守着乘氏,可恶的是,吕布守着,袁遗又不攻了,好似专程是来牵制他的。
魏续一身带甲,随时准备出兵,他依旧在劝着众人。
“袁遗按兵不动,为的就是牵制我等,乘氏虽然紧要,若是山阳失了,守着门户有何作用!”
“可我军职责在此!”侯成道。
郝萌也插了一句嘴:“不能分兵吗?若魏续愿往,我亦愿往。”
吕布浓眉一蹙,没有说话,但脸上显然是不快之色。
成廉当即踹了郝萌一脚,低声骂道:“分什么分!”
“我意已决!我军恪守本分,固守乘氏,以防袁遗偷袭,尔等休要再言!”吕布转过身,对魏续道:“阿续,若想出战,去探探袁遗营地,伺机而动。”
……
昌邑城头,阴夔的兵马顶着盾牌,攀着登城梯子,向上攀爬,上方不时有石块落下,将人砸落,而另一侧的攻城云梯之上,兵士则循着阶梯快步攀登,直奔城头,云梯所在之处,也是城头守军主要防守的地方。
李乾此时已经放弃弓箭,手持长刀,守在一架云梯之前,每有人跳下,他就一刀招呼上去,依然有些遭不住源源不断的兵士冲上来。
突然,身后再度传来一声叫唤。
“叔父,用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