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一声令下,骑士们高高举起手中武器,开始徐徐行进。
顿时,众多铁链“哗啦啦”的响起,拖动地上的铁柱向前滚滑,不时发出“啷啷”的沉闷声响,这种声音就像能直接敲击人的内心一般,令人不适。
骑士们皆是人高马大之辈,手持武器也非常规的枪槊,几乎都是重型钝器,板斧,重锤,狼牙棒……
铁浮屠迎着箭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行进,箭矢叮叮当当的击打在铁甲之上,合奏出一曲独特的乐曲,这曲子的名字叫《徒劳》
徐荣怔怔的望着,无惧箭矢,同样无惧刀兵,他们就这般横在前面,给人以十分踏实的感觉,纵使敌军有十万大军,那又如何?能突破所谓铁浮屠的防线吗?
肯定不能!
久经沙场的徐荣自然知道这身铁疙瘩的强度,也看出了铁链与铁滚柱的杀伤力。
徐晃和张辽也是十分期待他们的表现,这种马拉力十足,训练时,常规骑兵全力冲刺都未能刺倒的木桩,能被他们轻易拉倒,在实战中,铁链要拉倒一些战马,兵士,无疑更来得简单一些。wap..com
另一边,颜良文丑并立,望着一字排开的铁浮屠,一时没有明白这是何物?
渤海王的新玩具?
那锃锃发亮的,是铁甲?
“这是何物?以前从未见过!”颜良好奇道。
“不知,像骑兵,看着又比马高大一些,不过貌似并不灵活,像是用来挡箭的盾牌。”文丑也是看得云里雾里,但并未多想,照既定安排,在陈王刘宠的箭雨掩护下,发起冲锋,一如消灭樊稠那般,并且自己身先士卒冲了上去,今日以多敌少,优势在我,务必要洗刷河内之败和濮阳之败的耻辱!
袁军骑兵奋起冲锋,而铁浮屠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进,说是徐徐,是说这种马跑起来的气质,就是如此,但到底是马,所以速度还是超过人的。
双方快速靠近,文丑也看得越来越清晰,直到他看到那玩意被铁甲包裹马脚,才知道这真的是一种马,虽然行动迟缓,但顿挫有力,再看一眼,他们之间,还用粗铁链拴着,那铁链之上,每隔一小段,便是数道突刺,而铁链与铁链之间,还拴着一根近一人长,上满布满尖刺的铁柱子。
文丑骤然想到,这东西,就是绊马索和拒马啊!
而且还是铁质的。
一股不好的直觉突然升起,一马当先的文丑一勒马缰,胯下战马旋即一跃,跳过了那拖动的铁柱。
随后两军相交,开始激烈碰撞,顿时,战场上响起了剧烈的砰砰声,不少袁军骑兵避开了铁浮屠的撞击,却冷不丁的被铁索勒倒,或是时机选择跳跃的时机不佳,直接撞上了长满铁刺的滚柱,旋一交战,便是横七竖八的局面,有的骑兵更是因为猛的顿挫,战马重重栽倒在地,上面的人因为惯性,狠狠的飞了出去,然后被第二道铁浮屠碾碎。
文丑越过一道铁浮屠防线,前面便是第二道,中间场地很空,文丑没有选择继续跨越,单枪匹马毫无意义。
文丑旋即回马,打算从背后攻击第一波冲,速度之快,长枪如芒,一枪扎向其中一名铁浮屠后背。
“叮!”
一声轻鸣,长枪在背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但马背上的人,则岿然不动。
“本将全力一击,竟然硬吃了下来!难道这些铁疙瘩骑兵,真个都是铁打的不成!”文丑心中惊道。
其实那名铁浮屠骑兵并不好受,虽然板甲阻隔了枪尖攻击与外伤,但文丑那一枪的力量与威势,他却承受了大部,饶是自己身强力壮,身体强横,却也被生生震出内伤,口吐血沫,盔甲内不少部位,被刮擦伤。
好在渤海王在设计的时候,便增加了卡扣功能,将骑兵牢牢固定在战马之上,以防止在冲击中被骑兵撞飞,这样铁浮屠的战斗力,无疑就大大降低了。
一击无效,看着面前人仰马翻的场面,文丑面露凝重之色,心中开始揣摩破局之计,然面对如此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疙瘩,箭矢不穿,刀劈不破,连自己全力一枪,也岿然不动。
这压根就无解啊!
文丑倒是真想到一样东西能对付他们——
投石机。
可惜没有啊。
铁浮屠照例行进,铁索连横,阻拦一切之敌,他们不仅要面对铁索与铁柱,还要避开铁浮屠骑兵的攻击,稍有不留神者,或被斧劈为两半,获直接被锤得稀烂。
铁浮屠前进十丈,袁军一方已经损失数百人,其中大多数,是被空隙之中的铁器所伤,战场上,战马伤蹄,对骑兵而言,几乎就是致命的。
短短距离,此战伤亡之深重,场面之惨烈,也是文丑自经历战事以来最甚者,而敌军,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损。
短短时间,文丑从一头雾水,到大为震惊,再到不知所措,如今他依旧手执长枪,却已经不知该往哪里刺了。
这铁疙瘩,破不了防,但文丑心里却先破防了。
它们根本就是无敌的!
它们就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渤海王是如何搞出这种东西的?
撞又撞不倒,打又打不动,连想换命都做不到,这得多绝望啊。
文丑一直没有突破第二道铁浮屠防线,而是追着攻击第一道防线的后背,不少越过之人,也一同效仿,虽然结果收效甚微。
跟了一段时间,文丑见多了惨象,心里再也遭不住了,于是大吼一声:“撤,后撤!”
一声出,声声传,很快传遍袁军。
袁军骑兵开始减速,后方开始掉头,因为视线阻隔,尚未出战的颜良望见前军阵中突然传出骚乱,不少兵马开始掉头而走。
“怎会如此?”颜良惊掉了下巴。
刘宠也面露凝重之色,很难理解,刚冲锋没多久,甚至没有与敌冲个对穿,便开始撤退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弩兵准备!”刘宠说着一声令下,警惕了起来。
文丑再度越过铁链,回到了己方一边,怀着好奇,他观察起铁浮屠的结构来。
这是一匹马。
首先文丑确定了第一点,然后马很高大,比他见过最高大的战马还要大出许多,精挑细选的战马,站在它们面前,就好似一头骡子站在战马面前一般。
其次,它们通体包裹厚重的铁甲,不仅骑兵,包括战马,甚至连比较脆弱的马腿,也都保护起来,加上铁索,铁柱,如此一来,对铁的需要达到了一种恐怖数量,这也让这铁疙瘩的防护力与杀伤力,同样恐怖。
除了重型攻城装备,文丑没有想到任何别的办法。
虽然文丑已经下令撤兵,但军队行军的惯性还在,调转马头也需要时间,于是后兵马受到挤压,几乎停滞在了原地。
但铁浮屠却并未停下,依旧踏着平稳矫健的步伐,直接碾进了骑兵军阵之中。
袁军顿时陷入修罗场,铁马跃进,挑飞碍眼的骑兵,铁链哗哗,将数十人直接卷了进去,铁柱跳跃,一次次的滚过摔倒的袁军战马、骑兵之上,尖刺绞入血肉之躯,反复割戮,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哪怕有侥幸活下来的人,还要再遭受一遍第二轮的铁浮屠,简直惨不忍睹。
徐晃等不住借助远眺与信报来了解,而是带领本部骑兵紧随其后,面对如此战场,即便是胜利方,也觉得这一战,着实惨烈了一些。
正如主公说的那句话:以如今的战斗水平,这种铁浮屠暂时是无解的。
除非使用重型装备,借助机械的力量,或者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方能对抗一二。
张辽与徐荣突然引马跟了上来。
“公明,这铁浮屠当真了得,区区百骑,便能正面击溃数千人的冲锋,主公真乃神人,竟能打造出如此兵器!”张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