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霄果然会来事,这两份礼,明显分量不轻,可见李霄是打算压重注在渤海王身上了。
不过想上本王的车,两份礼物,似乎又显得寒碜了。
“好礼!本王这便笑纳了!”刘擎人畜无害的笑着,开玩笑道:“不过李家主,本王有四位后妃,你送两份礼,可着实令本王难办啊!”
李霄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没有丝毫尬色,这表现,倒让刘擎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李霄,已有大商人风范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敢问大王,另外两位王妃,有何喜好?”李霄大方的问。
刘擎一想,荀采爱好太广泛了,君子六艺,都有涉猎。
不过六艺中的“驭”,不是驭马,而是驭本王。
至于骞萦,倒是好说,她喜欢剑。
不过刘擎哪能真要啊,不过是一句戏言。
“李家主见笑,方才不过本王戏言,购粮之事,且放宽心!”刘擎笑道。
李霄也没有矫情,再次表达感激,“多谢大王!”
告别李氏,次日,刘擎便离开卢奴,前往毋极。
另一边,毋极甄氏府宅中,两男一女围在床榻之前,神色似有忧虑,床榻之上躺卧着一人,看着并不年长,面容却十分憔悴。
“父亲,既已告病还家,当静心休养,存粮之事,不如一如过往,由母亲操持。”
甄俨在旁劝说,他在曲梁任职,得知父亲病重,便告假回家探望,在他左侧身旁的,是弟弟甄尧,年岁尚小,右侧身旁的,是妹妹甄荣,恰是十四芳龄,其余三位姐姐,皆已早嫁。
不说主母张氏还好,一说他,甄逸就生气,如今甄氏的处境,皆是因为她目光短浅所致!
呢甄氏原本是最大的粮食供应商,原本借着价格暴涨之际,借机出货,可以大赚一笔,结果?张氏却反向操作,反而从市场高价收购粮食,屯得满满的,结果现在呢,粮价崩了。
“父亲,你也别怪母亲了,母亲也是为了家族考虑,这段时间的粮价,颇为诡异,吃亏的,也并非只有我甄氏一家。”
“但甄氏确实吃亏最大的一家!”甄逸立即应了一声,语气中的生气不言而喻,“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她还是好好照顾宓儿吧,族中事务,以后我亲自处置!”
甄俨不知如何劝说,索性沉默,父亲回毋极半月来,名为养病,病却没有养好,身体状况反而越来越差。
“父亲息怒,保重身体!”一旁的甄荣轻道了声。
“还是荣儿乖,不像你们,只会气我!”甄逸冲女儿露出一个笑容,甄俨一阵无语……
“荣儿,我与袁太傅交好,月前他轰然崩逝,留下一子,尚未婚配,我欲将你许配给他,甄氏与袁氏,携手应对眼前困局。”
甄荣听得父亲要用她联姻,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父亲这是通知她,而不是询问她意见,嫁给谁,何时嫁,全凭父亲做主,几个姐姐,便是这般的。
“听凭父亲吩咐。”甄荣淡淡回了声。
“父亲,妹妹才十四,明年及笄,何须急于一时。”甄俨道。
“你懂什么!你……”甄逸刚欲责骂,却突然收住了嘴,转而仰头一叹。
家族的压力,小崽子哪里知道,自己的病,也只有自己清楚,可惜自己三十出头,儿女都这么年轻,若他不安排妥当,以后谁来安排?张氏吗?
甄逸语气一转,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俨儿,豫儿早夭,尧儿尚小,你母亲毕竟女流之辈,甄氏的担子,迟早落到你的头上,眼前的困境,我会想办法走出来!”
甄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父亲,我在魏郡当差,也听到些风声,冀州刺史荀彧,乃是渤海王幕僚,而中山郡守田丰,亦是渤海王幕僚,眼下的冀州,已为渤海王马首是瞻,甄氏眼前困局,是否可以请渤海王施以援手?”
甄逸认真想了想,甄俨所言,他也知道一些,可是甄氏与渤海王历来没有瓜葛,然而他在汝南任官,与袁氏却颇有交情,再加上天下士族,皆以袁氏为首,他甄氏,自然也不例外。
“俨儿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我甄氏与渤海王,无半点交集,目下粮价日崩,甄氏恐怕没有多少时日能撑了,未有袁氏,能消化的掉如此多的库存,我意已决,只要将荣儿许给袁仲达,日后甄氏粮食,皆供给袁氏,如此方为,长久之计。”
“可中山距离汝南,相去甚远,若有朝一日,渤海王与袁氏交恶,甄氏这买卖,还如何维系?”
甄俨提出一个问题,令甄逸陷入沉思,如今袁氏主要与董卓和刘表争斗,而且明眼人不难看出,渤海王有进取兖州之心,如此,和袁氏也迟早会交恶,届时,毋极甄氏的处境,可就微妙了。
毕竟整个安平郡的诛灭豪强之战,闹得整个冀州满城风雨,博陵崔氏,如此望族,也举族逃往河南,日后甄氏,也很容易落得如此下场。
甄逸犹疑之际,甄俨连忙道:“父亲,听闻渤海王喜好女色,蔡氏,荀氏,皆以女许之,即便是董卓,也为其张罗赐婚。”他转向甄荣,接着道:“妹妹容貌姣好,父亲何不投其所好,将妹妹许给渤海王?甄氏若得渤海王庇护,岂不是高枕无忧?”
甄俨话音刚落,甄逸就骂了一声:“糊涂!渤海王如此对待各郡士族豪强的,你也看到了!”
甄俨一时语塞,若从表面看,这两年,冀州的士族豪强,都过得不是很好,先有黄巾,再有黑山,好不容易平静了,渤海王又开始大规模整治,其中不少就是针对士族豪强的。
甄俨作为曲梁县长,自然亲自做过不少基础工作,所以知之甚多,虽然表面上,士族豪杰皆受到了不少限制和管束,但如今已经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了,事实证明,接受郡府统一管制之后,各家各族所得利益,不仅弥补了黄巾动乱的损失,其得利甚至超过了黄巾动乱之前。
就拿他所治曲梁来说,原先各家各自为政,一遇旱情,便大大减产,而夏秋之际,因上游水量过大,曲梁却又经常洪涝不断。
曲梁之曲,便是河道纵横曲折之意,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而去岁大肆兴修水利之后,水道通畅,既能蓄水,泄洪也快,加上大规模垦荒和充足的劳力,去岁秋收,曲梁在受到旱情影响的情况下,秋收依然增产了三成。
然而靠这些说服父亲,有点难,何况父现在一心只想着结交袁氏,亲未必听的进去,再者,结交袁氏,甄俨并不反对。
第二日,甄俨便打探到一个消息。
渤海王刘擎现身卢奴,大举收购粮食,充作军粮,价格四百钱,比市价高了一百多钱,并且,渤海王已经离开卢奴,往毋极来了。
大张旗鼓的收购粮食,又往毋极来了,渤海王用意,无疑是明牌了。
甄俨连忙将消息告诉父亲,或许昨日想说的,加上今日的消息,父亲应该能听的进去。
然而就在甄俨准备好好劝说父亲的时候,家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袁绍长史——陈琳。
虽然不知陈琳来意,但甄俨也能揣摩一二,多半就是父亲所言姻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