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行事,可不能如阿父那时一杀了之,刘擎也不会允许她如此做的。
不过刘擎信中也说了,雒阳局势一变,郡县官员的心态也会变。
“圣女将军,我们真的要依照刘擎公子的命令行事吗?”杨奉道。
“杨奉!不可胡言!”郭太连忙劝阻,在军中,是绝对不可妄议首领的。
虽然他们的首领如今是张宁,但几人心中都清楚,张宁的背后就是刘擎。
“郭太,无妨!”张宁轻道:“杨将军,此前所送数万河东郡流民,尽数被刘擎公子接受,此举,你能做到吗?”
杨奉摇了摇头,不光是他,其余韩暹李乐等几位皆摇了摇头。
“我自知亦做不到,而且,我不以为在座的诸位,谁能做到!”张宁面无表情,绝美容颜尽是清冷之色,令诸将不敢直视。
“我将太平之业,系于刘擎,此事,上次已定,故不希望再有人提出质疑,若是不从,南北皆有营门!”张宁道。
南北皆有营门,意思是向南走还是向北走,请自便。
几位哪里还敢多说,最终要的是郭太支持她啊。
其实几位将军之中,也只是杨奉花心思最多,其余人加入黄巾,亦是生活所迫,追随张宁还是追随刘擎,并不重要。
“谨遵圣女将军教诲!”诸将齐声回道。
“甚好,我所交待之事,可先行准备,派人盯着贼匪主力,信号一道,立即出兵绞杀!”
“谨遵圣女将军圣令!”
……
雒阳,皇宫。
“妹妹,你听大哥一句劝,此事就依了我吧!”何进苦口婆心,对何后道。
“不可,此事不合礼数,辩儿万金之躯,岂能出宫居住!”何后一口否定,“大哥若不放心,再增派些兵马守着皇宫即可!”
何进气得直揪袍子,这个妹妹,真是软硬不吃,好话不听,重话也不听,如今又贵为皇后,打骂不得,只能受气。
何进察觉刘宏身体变差,恐时日无多,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将继承皇位的刘辩保护起来。
偏偏自己的妹妹不干,称皇宫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那里知道,何进防的就是皇宫里的贼人——十常侍。
“此为内贼,驻军于外,如何有用!”何进旁敲侧击的提醒道,示意她,何进,大将军才是他的依靠。
“你说那帮奴才,他们如何敢不敬,辫儿日后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拍马难及,如何会有其它心思!”何后道。
“嗐!糊涂!于他们来说,刘辩刘协,皆是一样的!你可知十常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诛之而后快,我是怕你和辩儿收到牵连!”何进苦口婆心。
“你是你,我是我,我乃当今皇后,辫儿登基,我便是太后,何人敢造次!”何后怒道,眉宇之间,有几分怒色,在这国色姿容上,别有雍容尊贵之感。
可惜何进没给她好脸色看,一挥长袖,悻悻而归。
望着何进背影,何后嗔道:“屠户亦想学窦武,岂不知其是何下场!”
何进走后片刻,侍女来报,张让求见。
张让作为宫中常侍之首,本就需要经常到后宫走动,何后没有丝毫惊讶的接见了。
“老奴见过皇后!”张让地位虽高,但从来不废礼,宫中嫔妃对其感观都很好,因其和刘宏走的近,甚至经常巴结与贿赂张让。
“何事?”何后刚刚生过气,比较冷淡。
“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张让停顿了下,悄悄抬头看了何后一眼。
果然,提到刘宏的身体,何后立即提神,望向张让。
“陛下身体稍有好转,但陛下不知为何,突然要吃河间之鳅,老奴不知其意,特来询问。”张让继续低着头道。
“河间之鳅?”何后一时摸不着头脑,“此为何物?河间之地的泥鳅?”
她出身屠户,对于普通百姓家中的东西,她是有印象的,百姓比较穷,吃肉的比较少,吃鱼的比较多,因为鱼价几乎是肉价的一半都不到,若是断气的,更便宜。
“老奴不知!”张让继续装着,其实刘宏此话之后还有半句,不过他不打算说出来。
“此事简单,叫人去抓不就行了?”
张让低着头,笑着,他想到了此来目的,于是问道:“皇后娘娘,陛下问刘辩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挂念,辫儿身体无恙,请陛下保重贵体!”
张让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陛下交待老奴,要多关心刘辫皇子。”
何后秀眉一蹙,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用的味道。
这张让似乎话里有话。
陛下挂念刘辩,交待他多关心刘辩。
陛下这是算交待……何后不敢往下想了,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喜悦之感。
宋皇后死后,刘宏似乎心中有愧,便不再亲近与她,甚至害怕她还会害刘协,便将刘协交给了董太后抚养,这些年,刘宏自顾自己享乐,对刘辩也颇为疏远。
此时这般举动,多半是刘宏心中已经定下刘辩为继承人了,何后如何能不高兴。
“张常侍放心,辫儿很好,多谢张常侍与多位常侍费心了!”
张让一听,低着头,心中一阵酝酿,想了想死去的母亲,又想了想断后的父亲,再想了想自己被人杖杀的师傅王甫,终于,一行热泪酝酿出来。
张让抬起头,任凭两行热泪滚下,低沉着鸭嗓哭诉道:“皇后,老奴老了,陛下也老了,日后,可就仰仗你和刘辩皇子了!”
何后见状,稍稍动容,果然啊,人之将老,便会害怕,怕死,怕失势,怕被清算。
十常侍之名,她如何不知道,如此痛哭流涕的来,自然是寻求她的庇护了。
“张常侍待陛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陛下不会忘记的,我亦看在眼中,待我儿登基,必要追诵先帝功德,尔等有功于先帝,亦会更进一步,以全其孝!”
何后难得露出一副上位者姿态,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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