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必须要死,那这个人又该是谁?是宋辽的皇帝?还是宋北云?
小宋将这些问题记录下来,合上本子表情变得不好看了起来,然后背着手走出了小院里,一言未发。
“完了,你把你男人弄生气了。”
“他若是这么小气,哪里配当我的男人。”
佛宝奴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只留下赵性坐在那拽下鸡腿放在嘴里,吃掉一半才自言自语道:“人嘛,傻点不好么,非要那么聪明干什么。”
一直到晚上,小宋才闷闷不乐的躺到了床上,屋里没点灯,门口也挂上了免战牌……
但就在他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明月光时,木头门吱嘎一声被打了开来。
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是挂了免战牌嘛,今天真没心情啊。”
佛宝奴不管那些,只是把他往里头赶了赶,坐到了床边拽过宋狗的胳膊,侧躺了下来。
小宋顺手把另外一只胳膊搭在她已经很明显的肚子上轻轻摸着。
“生气了?”佛宝奴小声问道:“但这个问题我真的想了很久。”
“哪那么容易生气,就是有些事现在想来,真的很麻烦。”小宋把鼻子埋在佛宝奴的头发里:“总归要牺牲一方,皇权或者是改革者。在我的认知里,如果要完成一次是巨大的社会变革,那么把皇帝送上断头台是最快也最好的方法,让所有人都见证皇权被践踏在地上,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嗯,古往今来战败之国的国君都会被羞辱,也是如此道理。”佛宝奴小声说道:“你所谓的改革本就是与皇帝这两个字有所冲突,不可调和。你该如何?是像商鞅一般变法大成之后被车裂于市,亦或者像是王莽一般死于乱军?”
一边是历经数千年的皇权,一边是代表着改革的宋北云,两者理论上是难以共存的,这就是这个阶段最大麻烦。不管是法国大革命的40万人被判决行刑,还是十月革命的屠戮殆尽,亦或者是清朝末年对革命党的赶尽杀绝,理论上就是这种难以调和的矛盾嘛。
“我看你给我的那个破资本论,我就有个问题问你,当所有的外部矛盾都解决之后,该会是如何?”佛宝奴好奇的问道:“你死我亡吗?我是皇帝啊,即便是我不想当这个皇帝,我下面也会有数以十万记的保皇党让我继续当这个皇帝。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抛开一切而言,我毕竟是怀了你孩子的女人。”
小宋长出一口气,抱紧了佛宝奴:“睡觉,明天留着精神干草原。”
“逃避很有用,可是一直逃避也是没有用处。”
“嗯。”
小宋被佛宝奴给教育了,这也让他不得不第一次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来,照办未来的章程恐怕是不行,因为生产力、因为生产关系还有就是因为时代本身的开化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宋不是全知全能,他知道或许是时候调整政策方针来避免矛盾爆发了,但他却不知道该把政策调整到哪个方向去。
“从底下入手吧。”佛宝奴转过身来,看着宋北云的眼睛:“把百姓的问题解决。”
“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们还年轻呀。”佛宝奴笑了起来:“睡!”
“睡睡睡!”
第二天一早,小宋感觉自己的手都快坏死了,但看到佛宝奴还在沉睡,他倒也是没有惊扰,只是默默的抽出麻木的胳膊从床上下来,趴在二楼的窗口看着楼下。
他一眼就看到赵性在那教自己的崽打太祖长拳,小兔崽子吃不消扎马步,赵性就骂骂咧咧的训斥他,说什么作为大宋皇族如此文弱,那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爹爹有何区别之类的话来。
小宋对这种话早就免疫了,不过看到自家的娃被人如此折腾,心里还是很不爽的,然后他就下了楼以比试之名跟赵性约了架。
作为擅长八极拳、炮拳、通背拳的宋北云,出手自是刚猛,虽然赵性也不弱,但却还是被小宋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
“狗东西,有脾气就找朕的麻烦是吧。”赵性甩了甩被顶肘打得发麻的手臂:“那可别怪朕不客气了。”
说完他重整旗鼓就要再来,可偏偏这时,小鱼匆忙的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官家,宋大人。草原来了大队使节,正在会见雍州刺史夏竦。”
“大队使节?”赵性看了一眼宋北云:“还有这事?哪里来的使节?”
“应是本就从草原出发的使节,遭遇变故之后,登门质问,看上去使节队伍非常庞大而且似乎还带了许多礼物。”
赵性看了看小宋,而小宋却是一脸沉默:“和亲的。”
“跟谁和亲?你?”
“你有病啊,我有什么资格被和亲。”小宋啐了一口:“来这里,当然就是打算等你过来之后,向金铃儿和亲啊!她现在名义上是个寡妇!”
赵性一拍脑袋:“那怎么办?”
“你也是个成熟的皇帝了。”小宋摆手道:“要学会独听独断独行。”
“嗯?”赵性看着他:“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