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李武一马当先,迈步进入了赵大良的房间。
刚一进门,他就直接先声夺人的对着屋内喊道:
“赵大良,坐着别动。”
走近几步之后,他又在屋内溜达了一圈儿,最后才转身向对方问道:
“在开始问你之前,你自己有什么想说的?”
趁着李武喊话的同时,李信也终于有了时间,去仔细打量屋内的环境与摆设。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一个有女人的房间。不是东西摆放的整齐与否,也不是房间干不干净。而是屋里的种种物件,都透露着女人的痕迹。
赵大良本人,就那么低着头,干坐在那张靠窗的桌子前。
看着桌面上的一堆摆设,李信可以想象的到,这个位置就是姚芳平日里梳洗打扮的地方。
而桌子上面最显眼的东西,是一面立着的铜镜。
铜镜的整体个头不大,也不够细腻明亮,只有那么一两个位置格外的光滑,想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通过铜镜的反光,李信看到此时的赵大良通红的双眼,和眼眶中噙满的泪水。
也不知道赵大良是被李武的突然袭击吓到了,还是他本就没打算说话。在李武问出问题后,已经过了半天时间,而赵大良就那么坐在凳子上楞了半天。
见到对方不开口,李武反倒是来了兴趣,再次开口呵问。
“第一个问题,你先给我说清楚庙会结束那天,当晚你在哪?都干了什么?
别给我装哑巴,忍你一次,不会忍你第二次了。”
问完之后李武的双眼就微微的眯了起来,身体也不在松懈的摇晃。而是屏住呼吸静立在了原地,同时悄悄的绷紧了身体。看样子如果赵大良继续不言不语,李武就不打算在陪着对方慢慢耗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李武把手放到腰间之前,赵大良突然开口说话了。
“那天傍晚,我和芳儿一起在后台指挥着徒弟们收拾行李,准备等演出结束之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县城。
都怪我,那天晚上应该我留下的。都怨我,我不该不放在心上。”
之后的时间,都不用李武去问什么具体问题,赵大良就一股脑的说了很多很多。不过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在讲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琐事。
一场谈话下来,居然从最开始的审问,逐渐变成了赵大良的倾诉。
他说了很多,却没有为自己进行一句辩解,也没有为自己提供任何不在场的证明,他反而是一直在不停的懊恼与后悔。
所有问题问下来,李信已经大概明白了。
由于身份的原因,赵大良在这个戏班儿里,不太能说的上话。在加上姚班主还有两个儿子呢,这就导致他在戏班里更加没什么地位。
他唯一亲近的人就是姚芳,跟别人的交流很少,对于戏班其他的人情况,他了解的也很有限,大多都是他从姚芳那里听到的抱怨。
一通家长里短听下来,唯一让李信知道的新线索,就是赵大良与姚芳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
庙会结束那天的傍晚。
行李已经收拾了大半,戏班的人员大多都聚集到了门外的路上,准备出发。在启程离开平安镇之前,姚芳却突然找到了在路边等待的赵大良,并对他嘱咐道:
“里面还有些事儿要收尾,你先跟着队伍回城吧,天黑之前我就回去了。”
而此时的赵大良因为一直在想其他事情,也就没有在意,随口就答应了下来。之后没过多久队伍出发,一行人慢慢的离开了平安镇。
在回城的路上,赵大良满脑子想的都是庙会终于结束了,他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还有就是,等姚班主把丢失的珍珠,拿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自己是该怎样把礼物送出去呢?要不要挑个时间地点,还是说直接就随手给她?’
一路上赵大良想了很多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的那次分别,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