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听了,也不由笑着附和道:“这话有理,说句比较放肆的话,我认为一个人要是一直饿着肚子,那么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违背圣贤道理,那也不是不可的,毕竟人都活不下去了,那些圣贤道理对于饿着肚子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用?终究那些圣贤道理还是说给活人听的,如果你都成了死人了,那些圣贤道理和你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这话哪里是比较放肆啊,而是非常放肆了,当即那方志远听了都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知道,在这个儒家盛行的时代,儒家书上的圣贤道理,那就是不可侵犯的,甚至于这些道理上升到了一种比人性命都重要的地步,几乎没人敢说这些道理不对了,尤其是读书人了!
可是张进此时却说,人的性命大于这些所谓的圣贤道理了,这却是非常离经叛道了,甚至可以说是对圣贤道理内心里就是毫无敬畏感,这却不是时下读书人该有的心态!
那方志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神情变了变,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兄,难怪先生以前总说你离经叛道了,这话你也敢说?书上的圣贤道理还是好的,还是该当遵守的了!”
张进则不以为然,轻笑道:“志远,我也没说书上的圣贤道理不好,不该遵守啊,我只是说对于人命来说,那些圣贤道理就该退让一步了!其实,我觉得把那些圣贤道理看的比人命还重要,实在大可不必,说到底那些圣贤道理还是为人服务,讲给人听的了,以人为本就是最好的道理了,如果这人都没了,要那些圣贤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张进语气顿了顿,沉吟了一瞬,就又是摇头感叹道:“志远,你虽然有着过人的天赋,但也不能只读书背书了,也该去好好揣摩理解这些书上说的东西了!”
方志远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哦?师兄,这话怎么说?”
张进笑道:“就比如说这儒家的圣贤道理吧,我就觉得要懂这儒家道理,首先就要从它的源头说起了,比如孔圣亚圣,首先想想他们为什么会提出儒家的仁爱了?那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春秋时期,那时诸侯并起,征伐不断,百姓疾苦,见多了其中种种乱象犹如末世,他们就根据这些乱象,提出了他们的仁爱主张!”
一旁的方志远和蒋伦听了这话,不由若有所思。
张进则继续道:“且不说儒家了,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其他各家各派的思想主张,都受当时各种战乱的影响了,比如道家的无为而治,墨家的非攻兼爱,还有农家的以农为本等等,为什么那时的圣贤都提倡这些道理呢?不过是战乱末世,见过了太多攻伐杀戮,诸位圣贤就都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了,不过就是想救世而已!救世也就是救人了,说到底,圣贤道理的源头就是为了救人了,以人为本,才是圣贤道理最根本的道理了,抛开了这个不谈,那就不是什么圣贤道理,就是曲解,就是歪理邪说而已,你们以为呢?”
“春秋战国时期,说到本质上,就是以强国,驭民,争霸,止戈,息战,救世为主的,几百年来的诸侯争霸,诸侯国为了自保不得不强国,要强国就要练兵,于是兵家登场了,其中诸侯国勾心斗角,纵横家又随之登场了,他们耍嘴皮子的功夫可也是厉害的很,无所不用其极了!”
“但是,在百家齐鸣之中,兵家和纵横家,其实是不受诸位圣贤待见的,甚至是让圣贤们厌恶的了,因为诸位圣贤觉得,在这场延绵几百年的战乱末世之中,兵家和纵横家是其中推波助澜的凶手了,而诸位圣贤却是想要终结这样的征伐末世了,他们想的却是止戈,息战,仁爱,救世了,这和兵家、纵横家完全不同了,兵家和纵横家是世道越乱越活跃,他们带来的就是战争和末世,是挑拨离间,扩大矛盾,无所不用其极了,如此想要救世的诸位圣贤如何会待见兵家和纵横家了?”
“只可惜,这世事却是可笑,诸位圣贤提出各种理念,想要救世,平息争端,不待见兵家和纵横家,这是可以理解的,却不想最后还是要靠着兵家来横扫天下,止戈息战了!唉!这却也是世事难料了,原来最后还是要以战止战了,果然乱世是只讲刀剑锋利不锋利,不讲什么圣贤道理的,那时候圣贤道理却是救不了人,也救不了世的,还是兵家的矛和盾最厉害,以战止战,以戈止戈了,暴烈却又有效!”
话赶话的,不知不觉间,张进发了好一阵感慨,蒋伦和方志远不由听的面面相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