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则是思索一瞬,就已是恍然明白过来,点头附和道:“是,爹说的是!梁伯父为了教好元旦,确实是煞费苦心,不做一点保留了!”
然后,他向朱元旦解释道:“元旦,这当人学徒伙计的,哪个不是从打杂开始的啊?哪里能够一开始就教如何看账记账了?一般学徒伙计不给人家打三五年杂,连账本都摸不到了,更别说学着看账记账了,这梁伯父能够这样第一步就教你看账记账,那可真是一点都不藏私了,他怎么教导梁二哥的,就怎么教导你,如此可见他可也是把你当亲近子侄一般对待了,那么你也自该心存感激才是!”
张秀才满意的笑着点头应道:“是,就是这个道理了,元旦,你可明白了?”
朱元旦却是沉默了一瞬,这才郑重点头道:“是,先生,我心里明白的!”
可随即,他忽的想起了什么,神情纠结了一瞬,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了。
那张秀才见状,不由蹙眉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想说就说出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吞吞吐吐的?”
朱元旦闻言,却又是犹豫了一瞬,到底是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师兄,我也不知道这事情该不该说了,但既然这家里没外人,我还是说了吧!师兄,你不是问我我这第一天看账本能立什么功吗?我也不卖关子了,这就告诉你吧,我这是看一天的账本下来,发现了这两三年的账本里有许多账目对不上了,然后把事情告诉了梁伯父,如此梁伯父才说我立功了,说我眼明心亮,一眼就看见了这里面账目的问题了!”
闻言,张进、张秀才他们都十分讶异,张进更是脱口问道:“怎么会对不上?这梁伯父家里不过就几间小铺子而已,账目应该也不复杂吧,记账的要么是梁伯父自己,要么是帮着管理店铺的梁大哥,那店铺里打杂的小伙计应该都摸不上账本了,怎么就对不上了?哪里出了问题?”
张秀才也是蹙眉,看向朱元旦,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沉吟不语了。
那朱元旦则是贼兮兮的越发小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账本不是梁伯父记的,就是梁大哥管理的,没人能动什么手脚,哪里会账目对不上了?可这账目有几处就是对不上了,师兄你说奇不奇怪?我心里猜测啊,我就是猜测啊,这账目要么是梁伯父动了手脚,要么就是梁大哥动了手脚!”
方志远吃惊道:“这怎么会?都是自家的生意,梁伯父和梁大哥为什么要在账本上动什么手脚?”
张进却是皱眉沉吟一瞬,忽的摇头叹道:“唉!梁伯父或许不会了,但梁大哥却不一定了,要知道梁伯父可是有两个儿子的,将来总是要分家的!”
方志远顿时神情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朱元旦也是跟着十分唏嘘道:“是啊,梁伯父有两个儿子了,以后总要分家的,这家里财产怎么分,都各自有私心了,或许梁大哥就觉得梁伯父和梁伯母偏心于梁二哥,于是他这管理店铺当中就暗地里做了些不大不小的手脚,想着从里面争点东西了!”
“唉!我以前只以为只有大户人家有这样的事情了,就比如我家里,还有卫书家,可没想到就连梁伯父家也是少不了这种事情了,看着一家和睦的很,可私下里也有这样那样的谋划打算了!”
听他如此说,张进不由也是摇头好笑道:“穷人家、富人家,都是一样的了,兄弟争产业有时是难免的,富人家争的是家财万贯,穷人家争的是几亩薄田,本质却不变了,没什么区别!”
顿时,张秀才、方志远和朱元旦都是不说话了,一个个都是皱着眉头,一时之间这气氛就变的沉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