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斟酌了语气,看向张秀才,轻叹着问道:“相公,你可知道我们家如今可有多少银钱?”
“啊?”张秀才傻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张娘子,不知道张娘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张娘子接着道:“也是,相公不理这财务,家中钱财都是我管着的,相公自是不知道这银钱之事了!如此,我却是要实言告诉相公了,家中银钱还有一百余两银子,可这次相公、进儿和志远你们要去府城赶考,花销肯定也少不了,就是如去年一般一人十五两的花销,我们四人也是要六十两银子了,更何况也不知这赶考期间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花销,比如生病请医吃药等等,这结余的四十两银子或许能够应付吧,可相公可明白,考了今年这次乡试,我们家里的家底差不多就花了个干净,等回到家里来,或许只剩下十几二十两银子,到时候家里的日子难免就要精打细算着过了,我今日就是想着这些,为以后的日子筹谋着,所以难免想的出神了,可这事情却也不好和相公说了!”
张娘子到底没有把张进和王嫣的事情坦白说了出来,而是用这银钱的由头搪塞了一番,当然这也不算是搪塞了,因为张娘子这些天确实也是在精打细算着这家底花销,她算来算去,都觉得这考了今年的乡试,恐怕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要花销完了,为此也不由愁眉不展。
而张秀才听了这话,却是傻眼了,他还真是没算过这经济账,现在听张娘子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有些心慌意乱的,毕竟这有家底和没家底,到底是不一样的,有家底就有底气过日子不慌不忙,没家底就有些朝不保夕得过且过了。
忽的,听张娘子说考完乡试之后,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可能都要花销完了,确实是有点让人始料不及了。
张秀才皱着眉头又是负手踱了几步,随即苦笑道:“原来娘子是为这个烦恼啊!那倒也罢了,考了今年乡试之后,不管中没中举,我都要回来继续开学馆教学生的,到时候也是有些束脩进项的,娘子也不用如此慌张,现在就为此烦恼,这些束脩进项够我们生活的,就算要再积攒一些银钱,为进儿以后赶考使用,我们日子再精打细算一些就是了,普通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张娘子却问道:“可相公,这你去年和今年都停了学馆,不收学生了,明年你再开学馆收学生,又能收到几个学生呢?之前在学馆读的学生两年过去未必会再来相公这里读书了,到时候恐怕就算开了学馆,进项也未必比得过以前了。”
张娘子这也是实话,毕竟张秀才两年不开学馆,这生源都流失了许多,等明年再开,能收到多少学生还真是不知道了,而这学生的数量又决定了张秀才的收入进项,一旦学生少了,这收入进项也跟着少了,到时候张家或许就会陷入财政危机之中。
张秀才自也是想到了这个,但却是没办法,只能苦笑道:“娘子说的也有道理,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唉!也是我无能,除了当个教书先生以外,却是没有别的收入进项,将来可能要让娘子跟着受苦了!”
张娘子闻言,又是好笑道:“相公可别这么说,就算明年相公收不到多少学生,可依相公的品行才德,众人也都是看得到的,过个两年,也都会把自家孩儿交给相公教导了!相公也不用急切,慢慢来就是了!”
张娘子安慰着张秀才,可张秀才却是苦笑摇头不语,叹息不已,张娘子见了既觉得心疼,又是松了口气,暗里庆幸,终于是搪塞过去了,没有把张进和王嫣的事情暴露,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