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日的夜晚,明月当空,繁星点点,除了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这夏夜是如此宁静美好。
不过,在这样宁静的夏夜里,还是有人辗转难眠了,比如感叹子不类父的张秀才,又比如回到屋里的朱元旦了。
晚自习后,朱元旦回到屋里,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发愣了,他想着这一天的事情,心里时而觉得难受,时而惶恐不安,又时而感到惭愧黯然。
他想着他爹朱员外不过是因为他下定决心要分家了,这才施舍般地给予了他这几日的温情和慈爱,如果他不曾想着分家,只怕就这几日的温情和慈爱也没有了,他可能在朱家大院面对的永远是冷漠和忽视,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朱元旦心里极为难受了,堵的慌,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了!
他又想着早上他自己实在是想岔了,让先生寒心了,不管怎样,先生都为他付出了许多,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再如何他也不该那样和先生说后悔分家的话了,这让一直支持他的先生如何自处呢?他那一刻,真的有些惶恐不安了,生怕先生真的不认他这个学生了!
他还想着张进早上的恼怒发作,还有这一整天都不曾理会他了,他想即使先生宽宏原谅了他,但师兄肯定是恼了他吧,是啊!他做出这样让先生和师兄都心寒的事情,换谁都会恼了吧?不愿理会他也是自然而然的!不由的他心里又是觉得惭愧黯然了。
难受、惶恐、惭愧等等各种情绪充满了他心中,五味陈杂,如此躺在床上的朱元旦又如何能够睡着呢?他辗转反侧,可始终睡不着,最后他在黑夜里坐起了身来,长吐了一口郁气。
黑夜里,坐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发愣,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反正想了许久,忽的他就是起身下了床塌,穿上了鞋子,然后披了一件外衣,就是出了房间了。
一出房间,在月光的照耀下,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但他顾不得赏月了,直接迈步来到了隔壁张进的房门前,犹豫了一瞬,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此时,张进的屋里已是熄了灯火,显然已是上床睡下了,这时候却有人来敲门,已是快要睡着的张进就有些气恼出声问道:“谁啊?”
房门前的朱元旦语气吞吐小心地回答道:“师兄,是我!”
听见这声音,屋里的张进就知道是谁了,他本来白天就恼了朱元旦,不愿理会朱元旦了,这晚上又来扰人睡觉,张进更不愿理会了。
所以,张进没好气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睡下了,你也回屋睡去吧!”
房门前的朱元旦闻言,嗫嚅了下嘴唇,又是鼓起勇气道:“师兄,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和你说,你开开门,让我进屋吧!”
屋里静了半晌,忽的那灯火就亮了起来,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就见张进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房门前的朱元旦道:“进来吧!”